“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抱着孩子躲开了那东西喷溅的血液。
那东西看起来陷入了狂暴的状态,肉手无章节地挥舞着。
“你现在有力气吗,我需要你趴在我的背上,自己抱住我的脖子。”
孩子虚弱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在勉强。
“只需要坚持一瞬间就够了。”
将孩子放在岸上,我单膝跪地,让孩子得以揽住我的脖子。
“让你久等了。”
我笑着对面前叫嚣着“血”的丑陋之物说。
圣剑再度出现,握在手中。
星之圣剑,为抵御行星之外敌的剑,只应为拯救世界而挥的最强之剑,如果作为个人使用的武器来看待,实在是太过破格。因此,亚瑟王及其麾下的十二位骑士对圣剑定下了严格的拘束,并予以实行。
那就是,隐藏着圣剑真正剑身的第二道鞘——「十三拘束」。只在能够达成复数的光荣与使命的事态中,圣剑才能被解放。
就算定下拘束的人不在,拘束也会永远运转下去。
当代圣剑使要求解放之时,圆桌会议就会自动开始。
不由持剑的所有者,而是由圣剑中的英雄们的灵魂碎片裁定一切。
“Seal Thirteen(解放十三道约束)——Decision Start!(圆桌决议现在开始!)”
——认可
梅林的声音从剑鞘中传来,金色的缕缕光线缠绕着剑身。
“此乃、一对一的战斗。”
——承认、帕洛梅德斯。
“此非、与精灵的战斗。”
——承认、兰斯洛特。
“此乃、与邪恶的战斗。”
——承认、莫德雷德。
剑鞘化为光子形态,圣剑的真正形态显现。耀眼的光从剑身上迸发,不再像是握着剑,而是握着光本身。
左腿后撤,右腿膝盖自然弓着,双手握着圣剑向身体左侧压下。
察觉到生命威胁的非人之物,比之前更加疯狂地嘶叫着,即使是梦寐以求的血也不足以吸引它了。余下的只有生存的本能。
但已经晚了——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双手用力向前挥去,魔力被迅速抽走。
冲天的光芒向前冲去,所有污秽在光中全都消失了。
圣剑化为光点消散。
我痴迷地看着光。
啊啊,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渴求的——
光。
炫目的光不过一会便消失了。
我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再次单膝跪地让孩子落地。
我将孩子抱在怀中,站起身。
我发现孩子目光灼灼,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孩子伸出一只手摸上我的脸,试图拭去我脸上的血迹,“痛吗,大哥哥?”
“这些不是我的血。”感受到孩子的关心和担忧,我用脸蹭了蹭孩子的手,笑着,“我并没有受伤。”
孩子看着我,继而露出一个笑,“太好了。”而后双手揽着的脖子,注视我的目光满是期待和小心翼翼,“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大哥哥。”
名字啊……
模糊的过往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是逐渐清晰的亚瑟王的记忆。
现在的我应当也是亚瑟·潘德拉贡。
但是——才不要。
我是永远不会让自身去玷污那份荣光的。
然而我清楚,如今我与亚瑟王已有不可分离的联系,强行分割所招致的结果必然不会是我所期望的。
“阿托利斯。”
最后,我对孩子这么说。
“我的名字是阿托利斯。”
这个名字是亚瑟王的曾用名,仅在儿时用过,知晓的人便只有艾克托骑士一家、亚瑟王本人以及梅林。
所以对于我这个光辉下的阴影之人来说,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
孩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用他幼嫩柔软的脸轻轻蹭了蹭我的脸。
“哥哥,我的名字是乙骨忧太。”
“好的,忧太。”我从善如流地唤着忧太的名字。
幸好忧太是孩子,不然估计还得在称呼上花费一些时间。
因为我切实感觉到了,忧太对我的本能亲近,也许是所谓“吊桥效应”。
询问忧太的住址,我便跟着忧太的指引前行。
“忧太,对于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我轻声嘱咐。
“为什么?”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些存在。”我摸了摸忧太的头,“说出去的话,很少有人会选择相信的。”
我注意到忧太脸上的表情仍是懵懂的,很明显他并没有理解我的话语,不过没关系,“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便够了,忧太。”
腹部的伤在一点点愈合,因为第一次动用宝具而不适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恢复力气。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我看到了在门外徘徊的一对父母,我半蹲着将忧太放在地上,右手轻轻推了忧太的背部,“去吧,忧太。”
忧太看了我一眼,便向自己的父母走去,步伐逐渐变快,最后跑着抱住了母亲。
我看着一家三口喜极而泣地抱住一起,打算离去。
但是,忧太叫住了我,“阿托利斯哥哥!”
我回过头,看到忧太抓着父母的手来到我的面前,而后抬头对着父母说道:“爸爸妈妈,就是这个大哥哥救了我。”
忧太的母亲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谢谢你,孩子,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忧太。我不敢想象要是失去了忧太,我们会怎么样。”
“谢谢,真的谢谢。”
“没关系的,夫人。”我扶起她,“我不过是做了常人所做之事而已。”
“这次忧太是被一伙危险的人贩子绑架了,不过那些人贩子我已经收拾,不会再出现了。”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对我露出有些羞愧的笑,在看到我身体时露出了慌乱的表情,“孩子,你受伤了吗,严重吗?”
她连续甩出了几个问题,可以看出她对我非常关切。
“这些只是小伤口,我待会就去医院。”
这时,沉默的忧太的父亲看着我,“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我摇了摇头,“比起我的小伤,更重要的是忧太的心理。我不希望这次事件在忧太心上留下阴影。”
他们看着忧太,又看了看我,最后在我的再三劝说之下,牵起忧太的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屋里。
乙骨一家是温柔的一家人啊,令我想起了面容已经模糊的母亲的拥抱,只是,这拥抱也在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