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苇回了宿舍,洗漱收拾完毕,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和昨天一样,迟迟不见苏向竹回来。
下了床,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找出一盏小夜灯来。
是她开学前爸爸强行塞进行李箱的。
她不怕黑,也不习惯在有光的环境里睡觉,一直放在行李箱中,都快忘了。
关掉宿舍灯,把小夜灯打开,薄薄的暖色光从球形的小夜灯洒出来。
并不是很亮,只在灯下照出一小圈光晕。
她没有再开宿舍灯,干脆就借着小夜灯的光,坐在床上翻着《学生手册》。
综合测评分的加分和扣分规则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想要以宿舍为单位加分,就只能去争取宿舍评优。
其他加分项,都只能加给个人,她去争取了也只能加给她自己。
时亦苇躺回去,盯着天花板。晦暗的灯光下,连天花板上的旧痕迹都像是写着宿舍评优几个字
看的久了,眼皮越来越沉,翻了个身,睡着了。
苏向竹回来的时候,和昨晚一样,早已过了熄灯的时间。
走廊的灯彻夜不熄,学生却早已各自安眠。
脚步声回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还未走到宿舍门前,先放轻了脚步。
手放在门把上,身份验证成功发出短促的“滴”声。她屏住呼吸,怕这声音惊扰了宿舍里的人。
缓缓按下把手,推开门。
出乎预料,入眼的并非如昨夜一样的漆黑。
微弱的暖光驱散了宿舍里成片的黑暗,并不刺眼。
时亦苇早已睡熟了,却像是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身子挪动了几下,翻过身来。
苏向竹把背包放下去洗澡。
冷水从头顶浇下来,带起一片凉意。
距离时亦苇洗澡应该已经过了一两个小时,浴室里的空气循环系统也一直开着。
可她却仍旧觉得自己嗅到了若有似无的芦苇香气。
好像被苇叶故意作弄似的,在她鼻尖轻轻滑过,留下细微的痒意,随即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想仰起头,想细细寻找,却已经没了踪迹。
皮肤在冷水的温度下紧缩起来,形成小小的鸡皮疙瘩。
她把头发拢在手里,甩了甩头。
甩掉挂在睫毛上的水珠,也甩掉想要寻找那片苇荡的想法。
冲掉身上残余的信息素,苏向竹拿出抑制剂对准脖子后面的腺体。
按下去时,迟疑了一瞬。
鼻尖苇荡轻柔湿润的气息像是突然浓烈起来,好像不必费力就能闻到。
这感觉带来刹那的恍惚,捏着抑制剂的手几乎要松开。
她定了定心神,哪里有什么芦苇般轻柔又坚韧的信息素。
不管再怎么用力嗅闻,空气中都只有冷水澡留下的一片寒凉。
手指快速用力按压喷雾,大量的抑制剂落下,彻底裹住了腺体。
心脏的跳动仿佛快速的鼓点,一下一下砸着胸膛。
太阳穴也一起突突跳着。
不止太阳穴,她甚至能感觉到指尖的脉搏也在快速跃动。
抑制剂强行压制了Alpha信息素向外扩散,却没能终止腺体的反应。
身上肌肉紧绷着,微微发疼。
昨天那针抑制剂的副作用,开始出现了。
身上酸痛像是刚结束剧烈的运动。
活动了一下脖子,不过就是低头喷了喷抑制剂,肌肉却僵硬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苏向竹把喷雾收好,从浴室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又在翻身的时亦苇。
她已经躺在床边,却仍旧不安稳,翻了个身,手臂从床上垂下来。
手臂悬空着,不太舒服,抬了几次,要收回去。却都在半空就皱起眉来,像是牵扯到了酸痛的肌肉。
苏向竹走过去,轻轻帮她把垂下来的手臂抬起放回床上。
时亦苇手指动了动,搭在了苏向竹的手背上,轻蹭了两下,又珍宝似的握住。
苏向竹轻轻挪动,想把手抽走。
睡梦中的时亦苇像是察觉到了苏向竹的动作,皱起眉来。
害怕惊醒时亦苇,苏向竹只好停下动作。
两人距离极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