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泉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嫌贫爱富不是很正常吗？忘恩负义？我就是忘恩负义怎么了？那个赵书记，谁认识他啊，不过，开发区能够换一个书记也是好事，别人供应商进来拿块地，比登天还难，又想赋税高，又想多创些就业岗位，还想把自己的腰包塞满，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这些私心利欲，都可以理解，关键是，不能阻碍长风自主品牌的发展，不能耽误我们整车的发展不是？”张小泉狠狠抽了一口，“他那车牌，多少人在往上曝光过，想不认识都难。”

“艹，我就说，你怎么偏偏就贴上去了，果然是有预谋的。”

“我只是没想到我大姑父在车上，哼，地球真小！”张小泉道。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一个人誉满天下，必定也会谤满天下。原先，上面总是朝外面放烟雾弹，说HQ001的总设计师是我，让我帮你背了不少锅，只可惜，纸包不住火，你还是被暴露了。”

关旭拍拍他的肩，“小泉，咱们只负责设计就行了，管理上的事，就不要搀和了。”

管理，涉及到利益分配，一些制度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到利益冲突，必然也会得罪人。张小泉收获了太多的名利，现在他去动别人的利益，必然也会让别人举起武器来反抗他。

关旭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侧面告诉张小泉，他动了赵书记的利益，已经有人盯上他了。好在那是政府，张小泉在企业，对方鞭长莫及。

“我怕个屁啊！”张小泉不在乎地道。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小泉，KPI和你有什么关系？碍着你什么了？”

“我就是不爽，为什么要有KPI，大家一起干活，图个开心，不好吗？”张小泉指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类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以前走上一年都不能达到的远方，现在朝发夕至，财富已经累积到了破坏生态的地步，还不知足，还要刺激竞争，到底是为什么？”

“那你是为什么？”关旭反问他，“华夏虽然不是很发达国家，也不差，以以前那种发展的速度，再过几年不是不能赶上欧美，可你为什么不等？你非要研究出一种超越对方的东西，想要一日千里地赶上，又是为什么？”

为了什么？张小泉哑然，不过，他反应很快，“关总，这是两回事，就像能量守恒定律，只在三维世界里才有用，当进入一个更高维度的世界里，未必还成立。我只负责让我们的工业领域能够超越欧美日，与让大家活得轻松，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张小泉知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找康景和，他从办公楼出来，就给康景和拨了电话，对方正在会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让他过去等。

他在康景和的办公室里面等了快半个小时，喝了一杯咖啡，套间里的会面才结束，康景和进来，在茶几对面的沙发里坐下，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他，“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想，很快，我们或许可以把水泥铺成的土地还给农民们，我们的汽车可以在天空中的光电轨道上运行，如果道路不够的话，就朝高处叠加，康总，如果那样的话，您说，我们的世界能发展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