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浑身舒坦,我把自己绷紧了很长一段时间,朋友们都很担心我,他们以为我是皮筋,绷到极限就断了,而且酗酒住院那次断过一次了,现在只是接起来了,并不牢固。
但我认为我是弹簧,能够调控好自己的情绪。
荷尔蒙的宣泄也是一种方式。
女性也有欲望啊。
说到底是甚尔先撩拨的,这样一个符合我审美的男性在眼前天天晃来晃去,正常人都会有反应吧。
所以我反倒奇怪,他邀请我出来玩不是想和我做吗?
我没有因为甚尔的拒绝而恼怒,我还没有那么自大,同样,也并非恼怒而找了其他人,这只是普通的饮食男女之欲,凑巧碰到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男性而已。
不过我得承认,我的行为的确稍微有点过火,因为我们两个开了一间房,但说回来,这还是怪甚尔,他要是订了两间房,然后又拒绝我,那我出去找别的乐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当我想清了之后,就抛开了那一丁点的心虚。
既然他不愿意,那就也没有立场发表意见。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甚尔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任何意见要发表,和平时一样。
洗漱完毕,我们吃了西式自助早餐。
甚尔问要不要去看卓别林住过的那个套间。
“能参观吗?”
“好像专门放开给在这儿消费的客人看,很会做生意啊。”
卓别林住过的酒店多了去了,套间的东西又有什么特别。
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要去看。
甚尔带着我从路线复杂的翼楼穿梭而过,到了开放的套间。
和猜想的差不多,套间里的各种物品都比较陈旧,风格是当年最流行时髦的,墙上摆了很多张卓别林的照片,也仅此而已了。
我感叹一句,“人该死的窥私欲啊,难怪希区柯克的《后窗》那么经典。”
“希什么?”甚尔好奇道。
“也是个导演,和卓别林是同时代的,不过他拍的都是惊悚片,回家给你找几部看看。”
甚尔有一点特别好,他不懂的会去学去看去琢磨,了解卓别林也是因为前段时间我在重温《大□□者》,他跟着看完之后又问我要来其他几部的碟片。
同时,不知道甚尔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总之他了解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好为人师。
这个人真的很让人捉摸不透,昨晚我半夜才回屋,他肯定一清二楚我干什么去了,就算是女人也得闹上一闹,更别提男人,他们可有着奇怪的自尊,结果甚尔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反应的一种情况是敢怒不敢言,另一种是完完全全不在意。
可偏偏两者他都不是。
想想他的过往经历,倒也可以理解。
但是牛郎我见得多了,大多数身上带着一股浮气,尽管身为服务者,却还是要用男性的天然权威想尽办法去压迫女性顾客。
这个畸形行业出厂的男性都学会了如何剥削女性,哪怕女人们是消费者,也买不到剥削者的地位。
虽然小白脸和牛郎这两者并不完全一样,但差距也并不大。他们在男性中属于弱者,所以就去欺压更弱者,都在用男性的身份榨取女人身上的利益,再伏低做小也只是职业姿态,关上门对着女友妻子就变了模样,又会耍起威风。
可是甚尔比较奇怪,做家务活的时候很起劲,完全没有一丝不乐意,还主动学习各国不同菜系,顿顿变花样。
我之前以为是因为他曾入赘过,做惯了这些家务事。
但神奇的是,他的状态和把男人放在女人位置上他就会变成女人那句话不一样。
甚尔没有入赘丈夫身上的怨怼,似乎离婚了还没把姓氏改回去,这一点其实也可以理解,看看他的体格,还有制服入室者的速度,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的男性尊严产生质疑。
但还是哪里有些不对,如果是按照这个逻辑分析下来,甚尔应该是一个更自我更有攻击性的男人,他的拒绝是笃定我只会选他,然后在并不如此发展时会恼怒,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也许要再向前追索。
所有的当下都和过往有关。
退了房,我拉开车门坐好,看向另一边的甚尔,“你为什么会离开老家啊?”
甚尔右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戏谑道,“对我好奇了?”
我笑了笑,平静回道,“我对你好奇,也对所有的采访对象好奇,我好奇他们的人生,为什么会在岔道口做出这一个选择,而非另一个,是性格、教育、家庭还是什么原因决定的?这一切最后又要追问到我自己,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会这样做,我了解自己吗?”
阿要曾经和我讨论过类似的话题,他说当明白无法理解他人时,是不是会觉得对方十分有趣呢?
的确有趣,看他人是在映照自己。
与不同的人相处,看见的是不同面的自己。
甚尔勾起一个笑容,“出来玩呢,回去了再讲。”
我也不强求,估计不是多么美好的故事,“你安排的下一站是哪儿?”
“有个美术馆,是个什么大老板收藏的珍品。”
“哎呀,这一路的安排可真是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