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杰明走后，天宫正造饮尽杯中的清茶问道：“这样的结果您可还满意吗？殿下。”

雪月自房间的暗门内走了出来，碰撞起一黑一白两柄控制地下水宫的钥匙玩，虽然过程有一丢丢的惊心动魄过，但就结果而言，她无疑是这次事件的最大赢家，面对天宫正造的发问，雪月点了点头：“还好吧，天宫卿刚刚在想什么呢？”

天宫正造笑了笑：“没什么，和那位少年对话，久违地回忆起了与崇德殿下的往事而已。”

“往事？”雪月有一些好奇。

“是啊，当时的崇仁殿下和宫野守为了建造地下水宫培养涅海棠，将不夜天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民怨四起，抗议的队伍堵在不夜天外，当时还是巡防司掌司的我奉命去镇压他们，然后在半路，遇了你的父亲。”

雪月不玩钥匙了，有些感兴趣地问道：“然后呢？”

“臣子服从主君是义务，他说，可是天宫先生呐，您就真的能率兵去镇压那些受饥寒所苦的百姓，您的刀刃是为了挥向那些可怜人的吗？我坐在马，当时就犹豫了。”

“可是您并未对崇仁殿下出手。”雪月说。

“当然，要我反叛主君什么的，即使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我还是很难做到，只是因为你父亲当时说您只要对付哪些惑作乱的阴阳师，剩下的交给我，”天宫正造感叹，“说来可笑，时至今日，连他那时的慷慨陈词有几分真假都说不来，清剿完宫野家再回城时，就得知了崇仁殿下的死讯，谁也不会想到平时那么温文柔弱的亲王根本没打算交流，直接使用了坐杀式，拔刀砍人可以那么快，杀人不眨眼，于是我莫名其妙就背叛了主君，了贼船，哼，真是个狡猾的男人呵。”

“当着女儿的这么说她父亲，真的合适吗。”雪月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正是相信雪月殿下不是您父亲那样的人，”天宫正造转身向雪月微微鞠躬。

雪月沉默了一下后笑了，走近窗前不知眺望向那里，也许她所眺望的是整座不夜天：“那希望我不会辜负天宫先生的信任好了，虽然好像我占了便宜一样，但让仇恨终结在我们这一代吧，再见，我素未谋面的姐姐大人。”

……

“哇，简直太漂亮了。”绫子忍不住地赞美一声，镜子里的阿玖画了淡妆后，本就清妍秀丽的容貌此刻更是惊为天人。

“喂，绫子，我今年才十五岁，没必要提前就试成年礼的衣服吧。”阿玖虽然有些嘟起嘴，倒也不是真的不满。

“有什么关系，试一试才知道尺寸嘛，”绫子淡淡地笑，一边替她梳理青丝，“趁这个时候我来教你一些成人的道理好了。”

“是是，花魁姐姐。”

虽然是开玩笑才说出来的话，但这的确是阿玖第一次喊绫子姐姐，一时间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一下，最后还是绫子继续动了起来：“我这辈子大概是难与良人结姻了，但是阿玖你还有机会，一定要和能使自己真正安心幸福的人相爱，有些时候，安心要胜于幸福。”

“成年礼都还没到，怎么又扯到结婚了。”聊到这个话题，阿玖手在膝盖握拳，脸也微微红了红。

“啊，是哦，”绫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轻轻捧住脸庞，“今天真是有些糊涂了。”

……

“醒醒阿玖，醒醒。”有人轻轻摇晃她的肩，是已经很熟悉了的声音。

阿玖于睡眠中醒转，什么呀，是周杰明啊。

也对，明天就是启程的日子了，少女看了看身旁的墓碑心想，这此远行大概很久都不会回来这里了吧。

森林的公墓里，落叶铺地如席，阳光透过树影后亮度正好，营造出静谧又温暖的氛围，新建起的白色墓碑立在那里，阿玖送自己尽可能模仿得像的插花摆在那里，但似乎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不及绫子那盆的美感，清江说会时常来看望她，可是自己能每年回来么？

随后少年也近前双手合十，对着墓碑祈祷了起来。

“你对绫子说了些什么？”少女问他。

“感谢她的照顾，以及希望她能保佑你。”周杰明只是将真话直白地说了出来。

少女呼吸急促了一下，却终究只是别过脸轻轻哼了一声。

二人的祈祷完毕后，沿着小路走在路。

“以后该叫你风花，还是阿玖好呢？”周杰明问。

“随便，你觉得呢。”少女说。

“都有道理，我都支持，“周杰明依旧是很认真地回答，“风花很好听，那也你经过努力才取回的，珍宝般的名字啊，但阿玖也可以，毕竟我们一开始认识的就是这个名字。”

“绫子总说她是活在过去的人。”少女轻声说道。

“是吗。”周杰明淡淡地点了点头。

“所以还是阿玖好了。”阿玖抬起头来，“我会用风花这个名字来纪念那个告别了过去的术，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我也不会遗忘，绝对。”

“好。”周杰明笑，“从今天起，阿玖便是我的第二位旅行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