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演的封地在荆州陵城郡,距京路途甚远,一行人和行李又多,在路上折腾了一个来月,才抵达目的地。
这么长的时间里,周妙宛再没主动同李文演说过一句话。
偶尔有不得不说的事情,她也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去的。
但奇怪的是,李文演对她的反应微妙了起来,周妙宛不止一次感受到他用深沉的目光打量自己。
眼珠子长人家身上,周妙宛也没办法去把他的眼睛给抠下来,只得忽略掉这种不适。
而路上的时间她也没闲着,周妙宛同女侍卫吕若学了几招小戏法。
吕若是个快嘴姑娘,和周妙宛稍熟络些,便把自己和哥哥吕楠的身世吐了个一清二楚。
他们的父母死得早,所以很早就在街上讨生活,自个儿学了杂耍在街上卖艺为生。兄妹两个根骨不错,后来就被附近山头的门派收去练武去了。
后面山门倒了,两人才投入谭家门下。
周妙宛听得起劲,追问吕若她都会些什么。
吕若便道:“那可多了,从前游街串巷什么都学。戏法杂技、撬门开锁、摆摊唱戏,下九流的行当没我不会的。赶早不赶巧,我给您来一段南戏吧……”
周妙宛已经知道她的话匣子一旦打开那就没了完,赶忙喊了停:“左右闲来无事,不如你教教我。”
吕若欣然应允。
周妙宛学东西一向很快,一路上,她把吕若手头上的小把戏都学完了,连撬锁都学会了。
凝夏听了笑道:“小姐有这把子手艺,哪日去当个梁上君子也是饿不死的。”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这一路也不算乏味。
——
陵城郡的郡守吴道章带着陵城郡的大小官员,早早地就在城门外等候他们的车驾了。
这种场面,周妙宛不得不身着王妃服制,盛装和李文演出现同一座马车中。
李文演亦是打扮一新,他身上穿的是暗金纹的玄色蟒袍,头戴玉冠,和在京中低调的样子大相径庭。
周妙宛颇为惊奇,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
余光中,李文演瞥见了她的惊异,他一手支在自己的腰侧,把胳膊肘朝着周妙宛的方向撑了起来。
见她没动静,李文演微微点了点下巴,示意她挽上。
周妙宛偏头看他,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文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说:“别忘了,本王同你还该是‘恩爱眷侣’。”
一个多月都没演过,周妙宛都快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逢场作戏嘛,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挽了上去。
李文演见她对自己毫无芥蒂,脸色突然就冷凝了。
“我不正按你所说的做吗?”周妙宛察觉到了他脸色的落差,疑惑问道:“怎么你反倒不开心了。”
说完,她还低声感叹一句:奇也怪哉。
李文演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王妃果然有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