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就是,我不想麻烦别人。”
戴蓉笑了,“好吧,我就说嘛,你这孩子哪里会让人欺负,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
简觅夏确实欺负过同学,那时过了本校保送线,无所事事。
友人喜欢一个男孩子,众所周知,男孩也和她很亲密。后来她们发现,同宿舍和她们关系亲密的女孩频繁去隔壁宿舍商谈心事,原来是因为和男孩偷偷在传短信。
说不清楚是守护友人,还是因为女孩间的亲密被一个男孩破坏,简觅夏把女孩的床寝裹起来扔去了隔壁宿舍,然后找到男孩,在走廊将其数落一通。后来听说,上课的时候有人朝男孩扔橡皮与纸团,简觅夏还觉得活该。
回忆起来是那么幼稚而惊悚,简觅夏在某一刻惊醒,任何试图倾轧对方的“正确”都是邪恶。
女孩和母亲一起去了台湾生活,简觅夏通过刚在孩子们之间流行起来的Instagram找到女孩,写了很长的道歉信。女孩宽容地说,没关系,反而要谢谢你,让我醒悟过来专心学习。
简觅夏觉得这件事她会记一辈子,她傲慢、自私地践踏了别人珍贵的心意,这么坏过。
或许这就是她始终没法评说杨悦的原因。
*
因为简觅夏默不作声抗下写情书一事,一帮人觉得她特哥们儿,张约翰还让傅禹请她吃食堂。唐钰讲,说到底都是张约翰的事儿,应该他请。
结果最后又是路温纶请,一帮人中午去吃必胜客,错过进学校的时间,只好在外面晃荡。
女孩们喜欢逛文具店,色彩缤纷的小东西让人怎么都看不腻,男孩们也跟着在店里转悠,商量不然去网吧坐会儿。
他们周末有时会相约上网,网吧查身份证没那么严格,但学校周围的网吧,就怕遇见老师。
男孩最后觉得一会儿学校就开门了,算了。走出文具店,却碰见一起打篮球的几个人。
他们抽着烟,一点不惧怕这是学校附近,容易碰见老师。
其中一人散烟给张约翰,张约翰说不抽。
路温纶开玩笑说他非得抽好烟,顺手接过。
隔着玻璃门,简觅夏看见了,悄悄问唐钰,“他们抽烟?”
“没有吧,”唐钰转头去看,蹙眉说,“以为吸烟很成熟、很酷,男孩都是傻子。”
他们帮路温纶点燃了烟。唐钰朝外边嫌恶的说:“难闻死了。”
简觅夏不像唐钰和他们这么熟,何况还有别的高一、高二学生在,只是看着路温纶,不说话。
“我最讨厌烟味了,你呢?”唐钰问简觅夏。
简觅夏轻轻“嗯”了一声。
“离我们远点儿啊。”唐钰说,“喝不喝奶茶,我请你喝!”
张约翰说:“傅禹,简觅夏喝奶茶,你得请啊。”
傅禹推了下眼镜,跟上去。
简觅夏说“不用”,回头瞥见路温纶和那帮男孩说笑着,指尖星火,升起缭绕烟雾。
一来二往,简觅夏和傅禹熟悉起来。他成绩马马虎虎,但数学不错,乐意给简觅夏讲题,大伙叫他大禹,简觅夏也跟着叫。
路温纶听到简觅夏“大禹”、“大禹”地喊,还没察觉,是初夏的阳光洒在游泳池表面时,他发现一群哥们儿对简觅夏有了昵称。
夏夏。
*
期中过后,简觅夏早上没等唐钰一起上学,唐钰也没觉得有什么。两人一起吃中饭,一起放学回家,更亲了。
因为被请了家长,简觅夏似乎得到了什么殊荣,和唐钰一样成了他们的哥们儿。
他们经常一起行动,消磨时间。
路温纶也在其中。
上次他拿什么公理作比,指摘她故意不给他台阶下,好像他百般讨好了似的。本来令人无语又好笑,可无端端地,简觅夏不愿再去回想他说那句话的场景。
她的确有点烦。不想他再踢她凳子、扔纸团过来,她不再不和他说话,却也算不上“说话”。
一帮人里只有唐钰发现了这点。她问简觅夏是不是真的很讨厌路温纶。
简觅夏说没有,他们教室不见画室见的,就只是没什么共同语言,没什么好说的而已。
转眼入夏,泳池旁彼此呼喊连天,体育老师都管不住,连连吹哨。
一班学生期待游泳课多时,按老师要求,男孩们穿游泳裤,女孩们穿连体泳衣,都戴泳帽。老师厉声呵斥后,他们齐齐整整站在游泳池一侧,开始做上节课练习过的热身运动。
简觅夏听说有游泳课的时候特别高兴,专门和戴蓉去了商场买泳衣。可是正式上课,倒放不开了。
她个头不高,站女孩后排,男生的目光和议论都黏在她身上。这时候才晓得,为什么有的同学各种假条、借口躲过这节选修。
生物课上,头发花白的老师别扭地说了一句安全套的作用,便将关于人类结合的部分很快略过,开始讲染色体知识。男孩们闷笑,脑子里想什么不消说,荷尔蒙驱使他们比大多数女孩更早接触人的构造,网络泛滥的毛片与老师,让他们此时隐晦又肆无忌惮地谈论女孩的身体。
谁胸大,谁屁股肥,谁一看就是雏儿,下流话不比男孩们私底下在宿舍谈论的少。
简觅夏早就听说,一个宿舍的男孩,谁什么时候打了飞机都会被发现,此刻也只有忍受。
可终究没忍下去,她回头,冷冷瞪人,“精虫上脑!”
荷尔蒙飘荡一整个游泳池,思-春期的好奇心与邪恶蓬勃。男孩们惊讶简觅夏会这么具体的词语,笑话她浪荡。
自然,同人女孩了解的十八禁“体位”不比男孩们少,可简觅夏脱口而出后还是感到羞耻。
因此老师一声口哨,让同学们拿着A字浮板有序下水,简觅夏便迫不及待地栽进了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