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女帝一排贝齿留下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却恍然记起数个活色生香的梦里这小女帝红着眼一口咬在他的肩背上的画面。
姜窈此刻想起那春画集,又想起两年前那个夏夜,不禁有些心神荡漾,她匆匆扫过高大俊朗的奸臣,暗叹一口气,可惜这奸臣已有心上人,对旁的女子又嫌弃的紧,不然她倒真想让自己对他见色起意,染指一番。
不过转念一想,便是他没心上人,她有色心也无色胆,她还不想过早死在这奸臣手里。
她是无福消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等韵事。
喧哗夜市,人群涌动。
两人身置其中,相对无言,心思各异。
“窈窈。”
姜窈回了神,侧眸一看竟是那日在望月楼里遇见的青衣女子,沈宝书。
她打另一头走来,依旧一袭青衣,待走到他们跟前,沈宝书看了看一旁的墨衣男子,面色清冷,一如上次那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当真是巧,裴姑娘是同令兄出来逛灯会吗?”
姜窈记起那日醉酒,同沈青书说裴晏清是她兄长,两人身份特殊,眼下只能将错就错,她笑着点点头,又匆匆看了眼奸臣,生怕他拆她台子,好在这人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并未说什么。
沈宝书想了想,犹豫着问,“窈窈,你和令兄要不要一起?前面有灯会,很是热闹。”
姜窈自然动心,却不忘问裴晏清,“我们……可以去吗?”
男人目光扫过沈宝书,若有所思,点了点下巴,低声道,“过来我这边,那边人多,别跟丢了。”
“哦。”姜窈对沈宝书笑笑,梨涡浅浅,很是灵动,随后走到裴晏清身侧。
沈宝书见状,觉得这兄妹二人相处甚怪,她不禁看了眼裴晏清,却见他眸底一片冷肃,着实吓人,便不敢再瞧,挽着姜窈的手臂,同她说话。
小女帝的热情裴晏清看在眼里,许是从小到大身边没有玩伴,沈宝书是她这么多年来遇见的第一个同龄女子,是以不免亲近了些,虽此女身份不简单,不过眼下一切尚在他掌控之下,今夜他已决心要叫小女帝玩得尽兴,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裴晏清瞧着不时回头与沈宝书谈笑的小女帝,他竟不知这人还如此话多活泼的时候。
在他跟前,倒是装的一副胆小懦弱安分的模样。
裴晏清琢磨着许久渐渐心生不快,小女帝的心思他猜不透,性子摸不准,他看到的并非真正的她。
男人都有驯服的本能,裴晏清也不例外,他不屑于强迫她,他定要等到哪日她对他毫无保留。
届时就休怪他在她身上搅弄云雨,兴风作浪,折磨了这么久,他总得讨点好,叫她也煎熬一番。
忽的又想起两年前,那夜他在御花园,他捉住她,他拉过她的手——
若不是他不想露了破绽,在这小女帝跟前失了面子,他还当真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此事,又是何种念想?
“到了。”
前头人声鼎沸,年轻男女相伴同行,或猜灯谜,或放水灯,或对诗文。
裴晏清不着痕迹的掩去眸底异色,又听见小女帝唤他。
“哥哥,我们要不要去看花灯舞?”
声音是她惯有的娇柔,因着今夜在外头,身侧有新友,又不免多了一分随意,听起来略为俏皮。
裴晏清被她这一声叫得神色微变,心底微痒,不自觉地俯身问她,“你叫我什么?”
殊不知姜窈是硬着头皮这般叫他,但是无法,她如今是进退两难,沈宝书方才让她问裴晏清要不要去前头看花灯舞,当着她的面,她只能如此唤他,又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占奸臣的便宜。
这奸臣约莫会想,你以为你与本相企图沾亲带故,本相日后就不杀你了么?
果不其然她叫完,奸臣双眸略深,一张俊脸逼近,呼吸重重拂在耳侧,“再叫一声?”
声音低沉犹如鬼魅,在这热闹喧天的集市里,竟格外勾人,分明是兴师问罪的语气,姜窈却犹如被蛊惑一般,张了张嘴。
“哥哥。”
叫完她就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被他男色蛊惑成功着了他的道,他定是故意的,引她越矩犯错,姜窈内心痛斥面上却不得不作悔恨状,又怕沈宝书听见,踮脚凑近裴晏清小声道,“爱卿莫要当真,莫要生气,朕……朕是做戏与他人看罢了。”
裴晏清心满意足直起身子,面上却装模作样冷了冷,瞧着小女帝吓得又红又白的脸,轻哼道,“今日上元节,臣不与你计较,既是做戏,那臣便陪陛下做全,不过陛下莫要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
姜窈见他难得如此好说话,险些感激涕零,“爱卿放心,朕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