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见朔绛制香没空便央了陈嫂子一起帮忙,两人一起去了侯府。
赵婆子早在后门等着,带她们进了二门。
侯府后花园亭台楼阁俱全,气派华贵。
赵婆子带着几个婆子小厮协助,帮金枝在后花园搭起了熟肉摊子。
桌子铺好案板,前面搭一个半口型竹架,像市井一样悬挂着卤好的肠肚,案板上摆放着卤好的猪脸肉、羊头肉。
便是个小小肉摊。
还有丫鬟早在后花园支好了茶肆、果寮、花铺、脚店,仆从在里头扮演商人,为的就是装扮出市井风光。
过一有婆子过来招呼:“侯夫人马上过来。”
没想到还能见到贵人。
金枝理理衣裳,有些后悔今日出门没穿得华贵些。
侯夫人是位端庄妇人,鹅蛋脸,柳叶眉,瞧着有点脸熟。
金枝观察到她走路时腰间悬挂着的玉禁步都不带动的。
乖乖隆地咚,这得多稳。金枝在心里赞叹。
原来侯夫人是事先来检查一遍,她看完之后甚是满意:“雪儿想的这点子有趣,这可不正是市井风光吗?”
那位叫雪儿的表姑娘激动得脸颊泛红,上前回话:“姨母,前头男人们那边也这般布置了,用餐时诸人可根据喜好在不同铺子前购买吃食。”
“只不过买东西不用银钱,用的是先前投壶射箭等时获得的筹码。”
侯夫人轻笑:“侯爷骑射功夫了得,一会可是个富家翁呢!”
一行人赔笑。
侯夫人行至肉摊时看到了砍刀,皱皱眉:“那天席间全是贵客,还有宫里来的妃嫔,最好将刀收起来。”
表姑娘脸色有些不好,她的丫鬟立刻叱骂金枝:“你这人好不晓事,怎的带了真刀进来。”
这怎么还甩锅?
金枝被说得稀里糊涂,正抬脚要反驳。
却听侯夫人温柔道:“她也不知道,罢了,就用我这把佩刀罢。”
她解下禁步,这禁步打开却是一柄象牙小刀:“这个又精致又锋利,外人还看不出来,你便用这个罢。”
行吧,看在这位温柔夫人的份上就不与小丫鬟争斗了。
金枝接过象牙刀:“谢过侯夫人,总不似有些人狗仗人势胡乱攀咬。”
侯夫人笑:“这小娘子嘴巴伶俐,是个不受欺负的。”
表小姐也跟着赔笑,随后趁人不注意狠狠踩了自己婢女一脚。
金枝看得心里畅快,对这侯夫人印象也颇好。
等他们一行人走后就来了个婢女温言安慰金枝:“侯夫人说,我家表姑娘冒犯你了,替你赔个不是。”
又拿出一袋子荷包:“那小刀也赠与你了。”
金枝拆开看见满眼的银子,掂量一下大约有二十两呢。
她喜笑颜开:“多谢侯夫人,祝夫人美貌常驻,心想事成。”
不愧是能与皇家平分本朝的永嘉侯府,有点肚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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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钱金枝便心情大好,谁知开宴后更好。
一呢,金枝得了不少赏钱。贵妇娇女们从没有在市井肉摊上买过东西呢,金枝嘴又甜人又美,吸引了不少顾客得了不少赏钱。
二呢,那些贵女们闲聊时金枝无意间听到一个大消息:“过几日官家千秋节,要大赦天下呢!”
金枝开心起来。
今日大吉!
贵人们用完膳就没她什么事了,金枝和陈嫂子一起收拾完往外走。
走到二门等待小厮开门时就听有人嗤笑:“寒酸穷人,带个银包金的簪子!还敢坑表小姐!”
金枝抬头,却只看见后门外一个身影。
她听声音倒像适才那个小丫鬟。
赵婆子气得跳脚:“主子前面说理去!”
金枝忙拉住赵婆子:“无妨无妨。”
反正她今天心情好,她摸了摸袋子里的收获,这些银子都够买好几个丫鬟回家了。
她哼着歌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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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飞尘将朔绛视为眼中钉,时不时便来金枝身边转悠。
下午金枝不在,他自顾自从院里的针线簸箕里翻出个荷包,笑着冲朔绛炫耀:“看见了吗?这肯定是金枝给我缝的。”
朔绛敛眸不语,慢条斯理将制好的香薰收进木盒。
他前两天随手将收银来的碎铜板搁在桌上,差点弄丢了,说不定金枝是给自己缝的。
两人正互相争斗,忽听得“吱呀”一声门扉启开。
金枝欢天喜地进来了。
她拎着酒糟鹌鹑、芝麻胡饼等几个提兜:“今天我请客!”
游飞尘这才住嘴,他献宝一样从怀里掏出个桃木符: “道观里求的。你不是一向怕打雷吗?道长说藏在身上就好。”
跟金枝住了这么久倒不知她怕打雷。
朔绛意外。
游飞尘很是嚣张,一脸“看,这是只有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才能知道的秘密。”
他笑:“现在我回来了,打雷天我在你门口守着你。”
朔绛不甘示弱:“有我来守着便是。”
“现在冬至了哪里来的雷?”金枝摇头,招呼他们吃饭。
游飞尘先给金枝递一个胡饼:“看你都瘦了。”旋即挑衅盯着朔绛。
朔绛淡然笑笑,他咳嗽一声:“伤口疼。”
金枝紧张起来:“是不是天要变寒了?”
她给朔绛夹了一筷子腌仔姜:“多吃点去去寒气。”
朔绛得意瞥了游飞尘一眼,又小心翼翼问:“游哥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金枝代为回答。
又好奇:“游飞尘你是不是欺负金条了?要不他怎么这么怕你?”
“无事无事,我已经买了跌打药膏涂上了。”朔绛抿唇,刻意挽起衣袖露出跟游飞尘打斗而崩开的伤口。
金枝气冲冲瞪着游飞尘。
朔绛转而劝慰金枝:“一点小伤而已,你别为难了,毕竟你跟游哥是多年好友。”
游飞尘快要气炸了!!!
妈的!哪里来的茶里茶气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