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只对他有用的幼崽,空时钺并不打算竭泽而渔。
向溪“听”到小黑这样说,以为它是要去方便,只好把它放下了,叮嘱道:“那不要走远哦,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
现在部落里的人都知道他养了一只小黑猫,倒不会把它当猎物逮住杀死吃了。
黑猫轻盈落地,明明只是懒散地迈开脚步,却很快消失在了向溪的视线中。
他收回目光,独自走到广场上。
就在用来堆放大家找来的黏土的地方,奴隶们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原本在广场上干活的老人和孩子也都凑了过来,一边编渔网和箩筐,一边看奴隶们在空地上和泥、捶打,然后用模具扣出一个个长方形的泥板来,放到没有太阳照射的地方阴干。
有时候老人们也会帮着奴隶们拣一拣泥土里面的石子、碎骨、枯枝烂叶什么的,孩子们则喜欢光着脚去踩泥,有奴隶说了,这些黏土活成的泥捶打得越细腻越好,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就用脚踩,这样也能帮忙。
正在为奴隶们煮东西吃的青河看到向溪,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人。”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
向溪摆摆手,示意他们接着干自己的。
他看了会儿奴隶们干活,发现厚安排得很好。
一共四十多名奴隶,有的背了箩筐跟着草冬去河边挖泥,有的清拣土里的杂料,然后和泥,还有的专门就负责捶打揉练泥团,剩下的部分就扣砖模制胚、阴干。
只是原本他还想着从奴隶里面抽出一部分来建烧陶的窑炉,现在看来人手根本就不够用。
没办法,向溪只能去找祭司商量,看能不能从防守部落的战士里面抽出一些人来帮忙建陶窑。
他记得没错的话,部落一百出头的青壮中,有四成是不参与狩猎活动的,只负责日常采集,这部分人中大多是相对体弱的女性,而狩猎队每次组织的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剩下留在部落负责防守的,就有大概四十人。
因为崖山附近的部落快要搬空了的原因,这些战士每天待在部落外围,其实也没有那么警戒,还有空练习弓箭打鸟呢。
就向溪偶尔经过部落外面的那片小林子,去解决一些生理问题的时候,就看到过不少次他们拿着弓箭到处乱射的情形。
也幸亏他躲得快,不然身上还要多出几个窟窿来。
说到这向溪就想哭,部落里的人都非常不讲究,随地大小便还没有掩埋的意识,一走出帐篷,他就要时刻担心会不会踩到炸.弹。
等忙过了这阵,他一定要让人盖一排厕所出来,好好改善一下人们的卫生习惯。
吃穿用度方面,他也非常不习惯,鞣制粗糙的兽皮穿在身上,漏风又有股怪味道,现在这种天气,这里的原始居民还扛得住,从小没受热挨冻过的小少爷却受不了。
没办法,向溪只好把自己原来那身衣服穿上了,就算脏了也忍着不脱。
至于鞋子,他都是叫青河割下来兽皮,把白丝绳拆下来当线,用骨针缝制做成脚套的样子来穿的。
部落里的人还光脚呢,再高的要求,小少爷也不好意思了。
但如果说这些还能忍一忍的话,吃食方面向溪就真的绝望了。
再喜欢吃鱼,吃了这么久,也早就不喜欢了。
而且他原本就吃得清淡,以前的时候碰都很少碰油腻的肉食,来到这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蔬菜瓜果的渴求更强烈了起来,肉类很难吃得下去。
就算青河在他的调.教下,手艺好了不少,每天吃的肉也是比较新鲜的,他还是什么胃口都没有。
于是肉眼可见的,少年两颊的婴儿肥都迅速消减了下去,露出越来越尖削的下巴来。
一路来到祭司的帐篷,向溪越想越难受,以至于老祭司听到动静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张可怜巴巴泫然欲泣的漂亮脸蛋。
铁石心肠如老祭司也禁不住心软了起来,“怎么这副表情?谁惹你不高兴了?”
如今这小族长可是他们部落里的宝贝,祭司可舍不得让人难过。
当初他们就是因为听说有司的孩子正要觉醒成为兽人,又觉得他是大部落里的人,见多识广,肯定知道不少东西,说不定就能帮他们崖山部落度过难关,这才决定给那边的部落送消息,让有司这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孩子来当族长的。
事实证明他们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错。
有司的这个孩子虽然看上去很弱,而且也不知道觉醒的时候哪里出了问题,体格和力量甚至连幼崽都不如,但这个幼崽的脑袋里,却装着许许多多的智慧。
老祭司根本不在乎他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大部落学来的,还是真的被巫神赐福下来的,只要这孩子能带领他们崖山部落度过难关,那他就是他们崖山部落最宝贝的族长。
向溪摇了摇头。
说出来也没意思,老祭司也不能凭空给他变出米面蔬菜来。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向老祭司说明来意。
老祭司自然是有求必应,“这点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他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转身从帐篷里拿出来两个高树果递给他,锐利的眸光柔和下来,道:“孩子,记住,你才是这个部落的族长,部落的所有事情,你都可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