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哄笑声一片,像是被堂弟这番天真又大胆的话给逗乐了。酒过三巡,谢彻行浑身烧得躁动,听得耳畔都呲呲得嗡鸣。
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比了个离席的手势。
外厅也是吵吵嚷嚷。谢家是大家族,直系亲戚个个居心叵测,各路的旁系亲戚更是五花八门。谢彻行实在懒得应付,直接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就在二楼。楼上还算清静,好歹没那么多乌烟瘴气的闲杂人等。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更为宽敞,谢彻行关了门,弓着腰撑在洗手台上,开始催吐。
催吐失败。谢彻行干呕了几下,胃里一阵痉挛。他烦躁地冲洗着手指,抬眼看向镜子里狼狈又可怜的青年——眼角湿润,嘴唇也是润的。
领带松松垮垮,白衬衫的领口也被打湿了一片。谢彻行从没觉得自己能有这么邋遢的时候,偏偏后颈处的腺体又开始一阵一阵地、间歇性地发胀。
真他妈是祸不单行。
他也没想到早上的抑制剂竟然到晚上就失效了,这大概是跟他今晚大量饮酒有关。幸好A型喷雾的作用比较持久,令他不至于散出过多的Omega信息素。
谢彻行竭力维持着头脑的清醒与理智,紧急拨通了助理凌栎的终端。
“抱歉,”他无意打扰社畜的下班时光,“马上将我办公桌上的醒酒剂送到庄园这边来。”
通讯器里的凌栎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收到,我即刻出发。”
后颈处的灼烧感越来越烈,谢彻行的脖颈线紧绷,额角眉梢都起了层薄汗。他脚步虚浮着上前,旋开洗水间的把手,没想到刚开门便双腿一软,狠狠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对方身上强烈的、压迫的Alpha气场,仿佛一座巨大又沉重的陨星,当头一棒般狠狠砸在了谢彻行身上。
他呼吸一滞。
五感在高压之下被极具放大。对方的袖扣与布料的摩擦声、细微如旁触的呼吸声,都被谢彻行敏锐又神经质地捕捉到了。
他的眼眶烫得仿佛烧了起来,视线如炬。面前的Alpha身高腿长,额前几绺墨黑的碎发散漫地掠过眉梢。对方是线条凌厉漂亮的瑞凤眼,撩着眼皮看他,神色冷淡又危险。
谢彻行僵直着背脊,触电般从Alpha的怀里挣脱起身。这张脸孔对他来说很是面熟,虽然几年也才见一面,但这副优越的英俊皮囊,的确令人很难忘记。
“谢彻行?”
对方率先开口了。
这种散漫又嘲讽的语调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少年时期与封巡凛一同住在庄园,每次对方见到他,总是一副冷淡又轻佻的口吻叫他,“哟,是小少爷啊。”
谢彻行讨厌这种称呼,也讨厌这个人。
洗水间的门半敞,他撑着门框,弯着唇淡笑道:“好巧啊,兄长。”
“是很巧,”封巡凛跨步进来,看了眼谢彻行虚弱的假笑,哂笑道:“你这是被灌酒灌到路都走不动了?”
谢彻行懒得解释,但还是习惯性维持着无懈可击的温润笑意,只是未达眼底,“您呢?今年终于肯赏个脸过来了?”
“我说,小少爷,”封巡凛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意味不明笑了下,“我又不会跟你争,你对我挠什么爪子。”
谢彻行压着眼,身上的不适感更剧烈,同时又听对方道:“走吧,父亲刚刚在楼下催了。”
估计是他离席的时间有点儿久了。不过目前,谢彻行根本挤不出一点思绪想这些。他眼眸有些涣散,看着对方一启一阖的薄唇,线条漂亮利落,便觉得有某种奇怪又强烈的欲念…几乎将从胸腔里蹿涌而出。
身体的每一个信号都在叫嚣着同样的诉求——好想、好想、好想要这个Alpha。
空气里缓缓弥散开一股极淡的葡萄甜气。谢彻行面上却很镇定,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完成了整套预谋——
他左手腕利落反扣住洗水间的门,右手将领带扯得更松了。
“啪嗒”一声。
洗手间被谢彻行面无表情地锁上了。
这会儿他连脸皮上的淡笑也懒得装了,眼眸晦暗,轻轻滚了下喉结。
“凛哥,借我点信息素吧。”
封巡凛轻轻挑眉,话语间漫不经心:“你喝醉了?”
“是啊。”
谢彻行的口吻极其冷漠,“哥哥难道这都看不出来吗?”
这句“哥哥”从谢彻行口中说出来,明明一副冷静又嘲弄的语气,却偏偏多了丝流里流气的恶劣。倒是一点也没个正经“哥哥”的意思。
——接着,谢彻行勾着Alpha的脖颈,猝不及防地,仿佛猛兽厮打般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