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零点,唐桔坐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包厢内,低垂着眼刷了半小时微博,见季彦江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倒也不急,似乎他睡多久,她就能等多久。
期间她注意到会所的服务生推门进来,见里面还有人就连忙将门关上,愣是将寸土寸金的包厢给季彦江睡了两个小时的觉。
凌晨一点半,躺在长沙发上的男人总算艰难地爬了起来,坐起身后盯着虚无的一处看了半晌,似乎在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季彦江伸手摸了把脸,又喝了口刚才的橙汁,才勉强恢复了些意识。
等会儿,这饮料哪来的?
季彦江愣了愣,扭头看见唐桔的时候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脑海中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这一刻清晰完整。
“你怎么还在这儿啊?等着收钱?”季彦江起身整理衣服,说。
他本意只想开个玩笑,却没掂量好轻重,也就难怪唐桔径自起身走了出去,连个背影也没留给他。
“啧,小心眼。”季彦江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等头脑清明了些,才走出包厢,靠在走廊一侧的墙壁上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接通,直到他回了公寓,对方才又打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
“喂,老段啊,你猜我碰着谁了?”
“谁?”
“你同桌。”季彦江一头栽到在床上,全身上下只有说话的力气,“最近我爸催着我和那帮老古板喝酒吃饭,说是反正以后都要合作,提前搞好关系,刚开始是聚一块吃了顿饭,聊了聊生意上的事,然后稀里糊涂就进了会所,还叫了十几个女的过来……”
段又生刚开完会,闻言眉头紧皱,虽然没法从季彦江的话里找到重点信息,心却慢慢悬了起来。
季家是干娱乐行业发家的,即使他没接触过娱乐圈,也能从季彦江的只言片语里听出这个圈子充满令人垂涎的诱惑的同时危机四伏,可显露出来的往往只是光鲜一面,促使不少人深陷其中,被名利和金钱蛊惑,踏入无止境的深渊。
“那她呢?”
“她?”
“嗯,我问你她去做什么。”
“哟,挺在意啊?”季彦江故意拉长了声音,调侃道,“谁上学的时候跟我说对人家没感觉来着?你这算是旧情复燃了?”
季彦江是给他一句话就能自由发挥出整个狗血爱情故事的人,加上人喝醉了一般说话都不过脑子,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高中毕业之后,他和段又生的友谊一直延续到现在,这些年相处下来,季彦江觉得觉得段又生这个人虽然话不多,心胸却还是比较宽敞的,从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事跟人翻脸,属于喜怒不形于色的类型。
可为他出国送行那天,他只不经意地提了那个人的名字,就见段又生的脸色瞬间差得吓人,于是从那以后,那个名字被尘封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化。
不过显然,这只是季彦江以为的而已,人之所以不愿意提起一个人或一件事,除深仇大恨外便是念念不忘,没有人会反复品尝遗憾,可相对的,最想忘的有时也是最难忘的,这其中有些被时间抚平,有些刻骨铭心。
没多久,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是。”
季彦江盯着天花板,若不是对方语气肯定,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曾经那个只会抱着课本看,像是要一辈子和书过的书呆子居然开了窍,不过可惜开的不是地方,普通人好不容易熬到毕业都只展望未来,段又生年纪轻轻成为博士,却还在回想过去。
“行了,瞧你紧张兮兮的那样。”季彦江光脚下地,走到天台,因拿着手机花了些时间才将烟点燃,“放心,你哥们我当然是让她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不过有一点我挺纳闷的,她一个主持人,最近遇上点事就想着转行,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我知道了。”段又生说,“你注意休息。”
说完挂了电话。
一根烟抽完,季彦江总算解除震惊状态,重新躺回了床上。
临睡的前一秒他还在想,自己也是够大义的,失个恋还能帮着兄弟英雄救美,不过好在报酬可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