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国兴竖起大拇指夸赞了小女孩一句，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年轻妈妈，安慰道；“看看你，连个孩子都不如，快把眼泪擦一擦。”

女儿表现出来的不安让年轻妈妈赶紧抹去眼泪，勉强自己展露笑颜：“谢谢您，我会努力控制好情绪。”

“嗯，说说吧，有什么问题。”

“教授，您也看到了，雨馨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但她从小就没有爸爸陪在身边，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缺乏安全感，白天倒还好...”

年轻妈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将小女孩的耳朵捂住，神色莫名的道：“但是一到晚上，雨馨就会变得非常害怕，经常表现出一副很惊恐的模样，总说有一个长相吓人的娃娃在看着她。

有时候在床底，有时候在窗帘后面，还有的时候...就在被子里。”

又是幻觉？

贾国兴心头一咯噔，倒不是被吓到，有韩栩这颗玉珠在前，普通的鬼故事已经索然无味。

五味杂陈，是因为小女孩的年龄，若是再大个十岁，他可能会认为是学生的学业压力。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跟压力没有关系，想到年仅四岁的孩子可能会患有生理性的精神疾病，贾国兴的心脏便是一阵抽痛。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没有，大概是一个月前，最开始我以为只是小孩子做噩梦，再加上我那段时间工作很忙...直到最近才发现不对劲，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带她来医院。”年轻妈妈紧紧搂着女儿，脸上写满了愧疚与自责。

“雨馨的表现很正常，基本上可以排除心理性疾病，先去做个脑部CT，检查一下神经环路和精神发育方面有没有异常。”

小女孩的检查流程与韩栩相差无几。

但后者已经带着满心的失望走出了医院。

拦住一辆出租车，韩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客厅的地板上淌着一摊近乎干涸的呕吐物，但他却没有半点心思收拾，打开冰箱拿出可乐猛灌两口，萎靡的精神才为之一振。

没有女朋友，父母不在身边，韩栩将独身男人的邋遢展现淋漓。

加之脑子最近出了问题，上班的心情都没有，整天闷在家里发霉。

“清醒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可一旦睡着，马上就会被拉进游乐园。梦里的游乐园跟我去过的并不同，面积要大上很多，一个游客中心就有上千平米，单单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解释，根本解释不通。”

来到卫生间冲了个凉，韩栩瘫倒在沙发上翻看手机，他在浏览精神幻觉方面的资料。

呕吐物是之前睡醒后的产物，距离上一次睡觉，已经过去了两天，韩栩不知道自己还能扛多久，但只要没昏迷，他就不想闭上眼。

“幻听、幻视、幻味、幻触，患者会以假当真，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但我的情况又有些不同...”韩栩的目光微凝，握着手机的右手上有着一道浅显的伤痕。

韩栩可以肯定这道伤痕与梦境有关，因为在入睡前，右手完好无损，但等惊醒之后，便突兀的多出来一条长约三公分的豁口。

而且在梦境中，他确实因为紧张和一颗铁钉有过剐蹭，长度与位置完全相同。

精神幻觉，往往会伴随人格分裂，难道入睡后，有其它人格控制身体？

当然，还有几种几率极小的可能性，比如穿越，比如灵魂出窍...

事情不简单，为了证实推测，韩栩特意在茶几上放置了一枚摄像头对准自己。

“希望两天后，贾教授能够帮到我...”

困意席卷而来，韩栩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里面播放的内容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可以帮助他集中注意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耳边萦绕的声音逐渐远去，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无尽的黑暗正在步步紧逼。

直到某个瞬间，韩栩蓦然惊醒。

眼前的世界已经不再是满地狼藉的狗窝，而是一间陈旧破败的办公室。

“还是没能坚持住。”原本陌生的环境在第三次入睡后变得熟悉，韩栩轻手轻脚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精神前往未有的清醒，前一秒他还在困倦中艰难挣扎，来到梦境后，负面状态便一扫而空，仿佛睡了几十个小时般舒坦。

“入梦的地方与之前离开时一样，那时间呢？时间会不会也停留在那一刻？”上次梦醒后出现的伤口和呕吐物，是因为某个东西正对他穷追不舍。

想到这里，韩栩的一颗心不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