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得出差一趟,等我回来吧,到时候在微信上联系你。”杨北鸣说。
盛酒梨搂了搂书包,瘦小一团窝在沙椅里,声音也轻,“谢谢鸣哥。”
“合作共赢,”杨北鸣起身出桌,绅士地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目光若有若无地从她胸前的魔方打火机扫过去,“将就下穿着回家吧,晚上冷。”
“谢谢。”盛酒梨闻着香薰的清香气息又道了句。
......
今晚李怀均回来得晚,盛酒梨走进家里的时候,李怀均没在,倒是家里头一片狼藉,充斥着难闻的烟酒气味,她的房间门大敞着,里面被翻得乱糟糟的。
不用想,张晓国回家了。
主卧那边传来一记摔椅子的声响,张晓国便走了出来,看见死气沉沉的盛酒梨,他一脸晦气地问道:“家里的钱呢?妈逼的翻了半天连一块钱都没有,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做兼职了,今天赚了多少,给我,赢了就双倍还你。”
盛酒梨冷张晓国一眼,踢开跟前的一只男式皮鞋,径自走回房间,“没有。”
张晓国被刺了下,非常不喜欢盛酒梨这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冲上来就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回拽,两只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球瞪得浑圆,“你跟谁没大没小呢,我是你老子,快点把钱交出来!”
盛酒梨被迫仰着头盯住张晓国,头皮几乎被扯起来那般,但她一句疼也没有喊,更加没有掉一滴眼泪,而是冷冷地说:“松手。”
张晓国不受她威胁,往地上呸了口黄痰,“□□妈的,长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不知道孝敬老子,还敢命令老子做事,知不知道儿女就是给老子当牛当马的......”
“不知道,”盛酒梨冷静地打断他的话,“前几天我兼职赚的钱刚被你这个强盗抢走。”
张晓国一听,脸色煞变,用力揪着盛酒梨的发丝往下一拽,盛酒梨后背着地,整个人重重地砸在木质地板上。
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护住魔方,悄悄将之藏进西装外套里,不让张晓国发现。
这时,张晓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怒骂了声操,就按着眉心去客厅拿他带回来的那半瓶啤酒,喝完后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酒瓶往地上一砸,他又走回来想抢盛酒梨的书包,继续辱骂道:“老子那是合法取用,再说了你一个学生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成天读个破书也没点卵用,迟早和你那个妈一样未婚先孕,被抛弃了就找个冤大头结婚,废物,不如出去卖身给老子赚钱打麻将呢......”
“闭嘴。”盛酒梨不管书包了,阴恻恻地瞪住张晓国。
张晓国抢走书包,拉开拉链就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蹲在地上一边找钱一边对她冷嘲热讽道:“哟,生气了,怎么,老子说错了吗?当初你们母女俩能在青川落户,你能名正言顺地有学上,难道不是因为老子当了那他妈什么接盘侠吗?老子皇恩浩荡,现在说你妈几句,你就受不了了?老子丢块骨头给狗吃,狗都会冲老子摇尾巴。”
盛酒梨忍着疼想从地上爬起来,“我让你闭嘴。”
张晓国没找到钱,听她这么一呛,心情就不是那么爽利了,抓着她衣领提起来就道:“呵,你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子闭就闭,老子打你妈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
盛酒梨闻到了他口腔里刺鼻的臭味,险些恶心得吐出来,但盛酒梨根本没想着挣扎,眼神狠戾地盯住他说:“以后你要敢再碰我妈,哪怕一下,我就一刀杀了你。”
张晓国表情明显怔了半秒钟,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戳了两下盛酒梨的脑门乐得不行,“就你这个只会读书的废物,还想杀老子?看你这副鬼样子连杀鸡的刀都没力气拿,要不要爸明天带只公鸡回来给你先练练手?”
说完,张晓国裤兜里的手机唱起了《两只蝴蝶》,他一把甩开盛酒梨,站起来跟打电话的人聊了几句,就又出门去麻将馆了。
阳台外来的风吹进来许久,家里污浊的空气才清新不少。
盛酒梨没有立马爬起来,躺在地板上平复了许久的情绪,她这才起身把东西装回书包离,回房间找了个木衣架把杨北鸣的外套挂起来后,就开始收拾屋里屋外。
等李怀均回到家,地板被她拖得反光,家具摆件也都干净整洁,好像张晓国从没出现过一样。
盛酒梨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李怀均,随便吃了点晚饭后就安安静静待在房间里写今天的作业,带回来的一堆练习册和卷子里,她翻阅时,发现那张被徐晋渊画了100分的英语随堂测验也在。
盛酒梨抽出来平摊在书桌上,盯着红色的分数不知不觉间,思绪就飘到了别的地方。
没一会儿,李怀均端着一杯热牛奶敲门走进来,盛酒梨顿时像是被当场撞破什么一样,忙扯了本练习册盖住英语卷子。
李怀均把牛奶放到盛酒梨面前,看见她的脸竟然熟透了,李怀均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梨梨,感觉身体不舒服吗?”
盛酒梨埋头捧住牛奶杯,诺诺捏捏地回道:“没有。”
李怀均笑容柔和地拍拍盛酒梨的肩,“那你写作业,妈不打扰你了,旗袍还有几颗扣子没缝,你写完记得早点上床睡觉。”
李怀均转身走了两步,盛酒梨忽然叫住她,“妈。”
李怀均停下来,扭头笑问:“怎么了?”
“就是.......”盛酒梨握紧手中的笔,犹豫了片刻,她望向李怀均开口道,“有个第三次对我好的人,我应该报答他对吧?”
换做以前,她从来不会提任何关于别人的只言片语,更不会迷茫到跟母亲征询意见。
李怀均非常清楚这一点,异常高兴地看着盛酒梨,庆幸她终于交到了朋友,便不多问,只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欣然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