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宝扇现在身子虚,还不宜奔波劳顿,我想还是先等她在这儿休整几日,再将她接回相府吧。”尹南雪提议道。
“南雪说得对,生完孩子的人最怕染了风寒,落下一辈子病根,半个月后我让管家将马车驱来接她回府如何?”薛克也道。
“那好吧,这倒也是,但这几日我要留在这甘露寺中照顾宝扇。”徐娘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疏桐……那麻烦你再坚持几日。”南雪看向疏桐道,眼中似乎升起几股温柔怜爱。
“好。全听老爷太太安排。”疏桐行礼道,“既如此,时候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我等老爷太太通知。”疏桐说着辞别了众人。
夜凉如水,疏桐只感到寒气在周身散发。
宝扇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幸而平安无事,自己应该开心才是,如今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还消半个月,真相便公诸于众,一切就成了一场镜花水月般的梦。
可我该如何同攸之说……她心下悲戚。
回了白府,众人已散,她推门入寝房,白攸之正在案前写那剿匪卷宗。
“怎么愁眉苦脸的。”他的笔依然自如地在纸间挥洒着,抽空撇了一眼疏桐道。
“攸之,我可能要走了。”疏桐低头道。
“走?去哪儿?”白攸之将笔放在笔搁上,站起身来走到疏桐身侧。
“适才我去甘露寺看宝扇了,她生下了个小姑娘,太太说要将她带回府中调养身体,故而和老爷商量要将我顶替宝扇身份一事找个合适的时机解释清楚。”疏桐道。
“真是关心则乱。”白攸之摇摇头,“这其中利害关系想必丞相是知道的,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更不要说朝中人想给他扣一个谋权篡位的罪名了。但他太不愿意让他的孩子受苦了,因此冒着风险也要早点结束这一切。”
“你有没有想过……宝扇她是千金之躯,就算犯了错也不至于承担什么大的罪过。可你……若是成了触怒天子的那只替罪羔羊……”白攸之握住她的手,越说越害怕。
“不行,我必须同右丞好好谈谈。”白攸之取下屏风上的外衣,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这么晚了……”疏桐欲言又止。“事出紧急,你先好好歇息。”
白攸之拍了拍她的肩道,随后自后门出。
偌大的相府噤若寒蝉,竟没有一点儿生气。
白攸之不顾礼数深夜造访,叩响了相府大门。
一小厮出来迎接,见来者束发玄衣,仪表不凡,小心翼翼问了名号与来由,便进府禀告了。
“进去吧,我家老爷有请。”小厮一路小跑至门口,对白攸之道,并领着他走石间小径到了薛克的书房。
“白公子深夜造访,怕是为了小女一事吧?”白攸之还未说话,薛克已猜透了八分。
“正是。”白攸之点点头,“其实……疏桐假扮宝扇一事我是知晓的。方才也听闻宝扇小姐生女一事,恭喜丞相。但真假千金一事……还请丞相考虑清楚。”
薛克面露不满之色,道:“是疏桐同你说的?”
“身份一事,因我与疏桐朝夕相处,自不难看出。”白攸之连忙解释道。“我有一法……不知丞相是否愿意听一听。”白攸之顿了顿道。
“你说。”
“丞相想接回宝扇小姐,自然必须有个正当名号,不如对外称疏桐是您的养女,是自小在相府里亲历亲为带大的,此次出嫁因宝扇心有所属,您疼念疏桐,故而将她嫁入白府,丞相以为如何?”白攸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