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又是一片安静,因为这都是事实!
……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莺莺一副上位者姿态,仿佛前辈对小辈教诲般道,“你如果不此般高调,会更好一些!”
魏莺莺终于又有了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之所以刁难姜楠,皆因姜楠太过拉风高调,完全盖住了自己的风头!
手段频出,欲先打掉姜楠的神光,只是这货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师尊教我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师兄教我高调做人,低调做事。
我考虑再三,把两者中和了一下。”
姜楠说罢,看向一脸好奇的魏莺莺,故作腼腆道,“中和之后,便是高调做人、高调做事,莺莺认为如何?”
“噗!咳咳咳!”
魏莺莺噎的直翻白眼。
……
“咳咳咳!我被封爵,赵室全体通过,尔等以为是运气?或者极不服气?
姜楠轻咳一声,对着众人粲然一笑道,“甚至我义兄信陵君有意将魏莺莺公主许配与我,尔等认为各国的朝堂巨擘都是瞎子?”
现场再次如同炸雷嗡嗡作响!
“啐!”
魏莺莺顿时面色嫣红,狠狠的剜了姜楠一眼,眉梢间却蕴涵着丝丝春意,“就凭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你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哈哈哈哈!”
姜楠朗声一笑,上前拱手道,“好吧!高高在上的仙子,楠,高攀不起!
你有多大的力气,就飞多高,最好,仰望都看不到你的倩影!”
魏莺莺面容一滞,从姜楠清澈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仰慕或者炽热,
反而,有一丝厌恶……
……
“姜楠公子,我有疑问!”
韩非起身对着姜楠便是一揖,“姜楠公子所做一切,堪称石破天惊。
然,我认为时代的进步,不仅是生活的进步,更需要思想的进步,姜楠公子认为我等辩论毫无意义,春秋至今的辩论之风都是错的?”
“理不辨不明,辩论之风无错。
然,没有目的的辩论,毫无意义。”
姜楠在夹道中来回踱步道,“比如,刚才之辩,人性本善赢了又能如何?真就代表了人性本善吗?”
恻隐之心,仁也;虞溪恃强凌弱,大庭广众羞辱女子,可有恻隐之心?此为不仁!
羞恶之心,义也;虞溪明明是癞蛤蟆想天鹅肉,吃不上却又污人清白,可有羞恶之心?此为不义!
恭敬之心,礼也;明明我有爵位在身,不仅不对我行礼,还无礼的人身攻击,可有恭敬之心?此为不礼!
是非之心,智也。虞溪巧言令色,黑白颠倒,明明单相思,却向别人泼污水,可有是非之心?此为不智!
而就这样的一个不仁、不义、不礼、不智的大伪之人,居然厚着脸皮说人性本善?
大奸似忠,大伪似真啊!”
彩!
场中响起喝彩声!
毕竟,虞溪又不是铁板一块!
“duang,duang,duang……”
一顶顶呼啸而来的大帽子将虞溪炸的一脸锅盔,几欲晕倒,“姜楠,竖子休要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
“当然,今日之辩,稍微精进些许,辩论便会变得有意义!”
姜楠踱步思索道,“人性,一定是两面性,有善,有恶!然,善恶之间却在转化。
如何将恶关在笼子,是靠儒家思想约束?还是法家的制度?”
韩非和李斯顿时精神一振。
李斯上前道:“还请姜楠先生赐教!”
此时的李斯虽不足而立之年,却寸功未建,总觉得自己将一飞冲天,却被一层隔膜束缚!
……
“首先,孔子曰,食色,性也!
此已注定了人具备动物性,吃和繁衍。
此,不仅是动物的本能,更是人的本能。
是本能,便会有欲望,此种欲望必须控制的一个尺度之内,超出尺度便是恶。
用什么控制在一个尺度内呢?
靠儒家思想礼仪吗?
诸位永远记住,这个世界最复杂最多变的不是天气,而是人心!
就如同虞溪,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私欲坏水!处处标榜自己品德高洁,实则是人面兽心的人渣。
对付此种人,只有法律!”
虞卿刚舒缓过来,又是被一棍重击的恨不得躺在地上装死!
……
姜楠不管不顾,继续娓娓道来。
“脱离人性去讲道德,听上去冠冕堂皇,太高太远,人性够不着,从而变成虚伪的架空的道德。
一个肮脏的社会,如果人人讲规则,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的正常社会,道德也会自然回归;
一个干净的社会,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这个国家最终会坠落成一个伪君子遍地的肮脏国家。”
此语,如同晨钟暮鼓,在李斯和韩非耳边回荡,听得是如痴如醉,酣畅淋漓。
姜楠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是否能听懂,但确信此二人能懂,因为荀子是少有的集百家之长,儒法双修的后圣。
见二人收到的信息,姜楠继续道:
“法家所谓法无禁止即可为,法无授权不可为,可见律法是有边界的,大片空白的地带需要道德的约束!
法律只管人的行为,不管思想有多恶劣,只要没有付诸行动,法律就不会审判。
然,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
违反了道德,不一定违反法律。
然,一旦突破了道德底线,便会用法律之剑审判!
所以,儒法不可偏废,而且要儒法并施!”
大部分儒生名士,似懂非懂,而韩非、李斯却呈现了最高的喝彩。
……
却见二人齐齐上前,深深一揖:“据闻先生即刻前往磐阳封地,可否让我师兄弟追随左右?一边实施先生之方略,一边聆听先生教诲!”
姜楠长长的舒了口气,目的达到了。
“政儿啊!这是我在帮你打理班底啊!”
姜楠快速上前,虚扶道:“二位先生,楠当不起啊!更当不起教诲!”
“不,达者为先!先生不答应,我二人便不起身!”二人依然是深躬模样。
“好!我答应尔等!随我一道去封地!
封地,便是尔等的试验田。
你有多大的能耐,我便给你多大的空间!”
……
“我等就不叨扰了,免得惹人嫌!”
此间大功告成,姜楠对若有所思的魏莺莺打了个招呼,便拉着脸红心跳,亦步亦趋的叮当和如画离去。
迤迤然,胜似闲庭信步!
让魏莺莺恨得牙痒痒!
韩非、李斯也上前施礼道:
“莺莺公主,我师兄弟也告退了,趁着记忆犹新,将姜先生的金句教诲记下来!
还有些许稍纵即逝的灵感,我等要回驿馆整理一番。
此番赵国,受益匪浅,不虚此行。”
紧接着,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虞溪一脸惨白,称身体微恙,也来告退!
瞬间,辩论区的台柱子走个精光。
“姜楠,你给我站住!”
本来姜楠离去,便让魏莺莺顿感意兴阑珊,此刻更是气急败坏,娇声叱呵,“你拆了我的台,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