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太子突然大笑,道:“好好好!父皇常忧虑我大周人才凋零,恐后世无继。如今看到你二人,孤心甚慰,想必父皇若得知年轻一辈中有你二人这般才俊争相报效朝廷也能安心许多。连卿也快快请起!”
太子亲自虚扶起连华城,又看了戚无尘一眼,心中早已计定,便笑道:“既然两位都有意这监工一职,依孤看,不如你二人比试一番,哪个赢了,哪个上任。如何啊?”
戚无尘道:“旦凭殿下做主。”
连华城也道:“都听殿下的。”
太子笑了笑,道:“那这题目,便以‘监而督之何以如期定质’为题,做一篇文章。你们作好,当众朗读,再以经辩定胜负,如何?”
戚无尘:“可。”
太子看向连华城,就见连华城盯着戚无尘,眼里闪过犹豫,最终却还是咬着牙道:“请殿下为证。”
“好。上笔墨!”
太子发话,自有人张罗好一切。
戚、连二人在室内做文章,他们即将经辩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在这国学院里,好奇这两人学问高低的大有人在,不少听闻此事的学子,立刻跑了过来,没一会儿整间院子里就人满为患了。
太子大概也没想到,两人竞争一个职位,最后竟然搞出了一场学文比赛,还引来了这么多学子围观,倒有几分盛世之势。于是,他又让人在小经筵室外的院子里搭起简单的架台,一会儿好供戚、连二人上去辩论。
戚无尘作为京城二十年来唯一的小三元魁首,文章功底自不必说。他自幼聪慧,又做过太子伴读,是公认的学识渊博,就算把他放到才子遍地的江南,也照样能卓立于群。
这样的戚无尘,多年来基本没人在学问上跟他唱对台戏,偏偏今天就出了个连华城。
这位连解元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说来也不易,但是,他真得能在文章上盖过戚无尘吗?其实,就连连华城自己都没信心,但是,当他察觉到戚无尘今天抢他的好事是为了给白翛然出气时,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不想认输了!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明知道自己今天做得不对,却还是向白翛然出手了,若是再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还不得憋屈死?
这么悲惨的结果,他可不想要!
于是,连华城冲动之下,向戚无尘发起了挑战。
小经筵室因这两人的对局热闹起来。
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反倒没人注意此刻国学院的大门处,又来了一些人。看衣着,同样非富即贵,看行头、车辇的规格也仅比太子稍差一点儿。
这样的车辇一下来了两辆,里面坐得什么人,其实也并不难猜。
来人自然是大皇子周开浡和二皇子周开洛了。
而太子周开润其实在皇子中行三,这两位本都是他的皇兄,如今却没有他地位尊贵,这其中的微妙,又哪是旁人品得出来!
最前面的车辇刚停,车帘挑开后先钻出来的人竟然是刘玉瑶?只见,他怀里抱着个脚凳,飞快跳下车后,回身把凳子放好,又搀着车里的人,慢悠悠走了下来。
这人一身金红色的外袍浑身上下明明是一股张扬不羁的气质却偏偏脸上带了一张金色的面具,硬生生又将那股气质给压了下去,令人看见他,胸口就莫名其妙升起一股憋堵之感。
刘玉瑶似乎对此早就习惯,这位一下车,他就‘殿下长、殿下短’鞍前马后伺候的无不尽心。显然这位殿下应是大皇子。
后面那辆马车里,先出来的人是戚无涯,他怀里也抱着个脚凳,不过紧随其后出来的华服男子根本没用什么脚凳,足尖轻点车辕,眨眼间就落到了地上。轻功不俗,这位自然是尚武的二皇子。
他落地站稳后,就冲戚无涯回头笑道:“这国学院怕不是人都傻了?往年来此,门口早就站满了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戚无涯笑道:“许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不然哪儿敢不迎接您和大殿下!”
“说得也是。”二皇子又转头对大皇子说:“皇兄,依我看咱们也不跟他们打招呼了,倒要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也好。”大皇子微勾唇,不以为然:“量那群书呆也耍不出什么花儿来。”
国学院的门房是留了人的,这会儿见皇子们都来了,连忙要去通报,却被随行的黑甲和白甲侍卫给拦下了。
两位皇子要玩空降,自然是不会给国学院的老学究们一点儿准备的余地,就是要看他们措手不及的慌乱样子,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在国学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经筵室的比拼上时,两位皇子带着他们的伴读或新宠以及两队黑、白甲卫悄悄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