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绘着人物,主人公正是她本人。
简笔勾勒,整幅图只有黑白两种颜色,却是把明暗关系处理的极尽到位。
这幅画儿虽毫无意境,但却讲求写实,和她本人样貌一般无二,如果能填上色彩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此般新奇的画法柳楠烟还是第一次看到。
崔远告诉她这叫素描,还说什么可惜没铅笔,不然还能更好。
江夫人站在前方,明显已然是哭过了,泪也流干了,表情还算镇定,只是马上要见着弟弟的遗体,脸色微显苍白。
大院里站满了人,已经有专门请来哭丧的排列在门口,就待官府的把尸体运到,锣儿一敲,喇叭一吹,便可以开脸入棺了。
不过不知怎的,屋外这么大动静,窦氏竟还未起。
崔远感觉有点不对,连忙跟江夫人知会一声,然后小跑着穿过弄堂,到了厢房外。
连着敲了好几次门,屋内却没有回应。
“可有人在?”崔远朝屋内喊道。
良久,里面才传来两声低低的咳嗽。
“去说,我容后再到。”屋内,女贼传出声音,语气却是变得有些古怪。
崔远闻言,眉头深锁。
几天的相处,窦氏给他的印象,不是会拖延轻慢的人,这早是情况?
“那你尽快。”
无奈,崔远只能催促一声,施施然便欲离开。
可屋内再度传来低低的声音:“小心......”
“嗯?”崔远回过头,有点莫名其妙,对方后半句他没有听清。
小心什么?
等再询问时,窦氏却不再答复。
时间悄然到了辰时,天光微亮。
有守在外边儿的婆子急匆匆跑进来,大声道:“夫人,差役到了。”
顿时间,江夫人身子颤了颤,有些站立不稳。
“快,快把我弟弟迎进来。”
声音哽咽,沙哑的厉害。
初闻噩耗,江夫人只是伤心难过,此刻尸体送到了,瞬间才感觉整个人心绞似的痛。
宅邸里的男丁,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几步走出。
一行人齐齐出了院子。
天色朦胧间,竟是起了晨雾,就见四个身着差服的衙役,托运着一架板车停在大门口。
黑黝黝的车上,淋着一层又油又臭的漆,也不知道托运过多少遗体,一层厚茅草盖着,下面是卷起的麻席。
江夫人的目光直勾勾就落在了板车上,身子一晃,还好旁边的老麽眼疾手快,把人扶住,这才没摔倒。
“我弟弟,受苦了呀。”江夫人哭不出声,弟弟比她小了二十岁,此刻颇有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之感。
“没事儿,已经回家了,回家了。”老麽轻轻为她拍打着后背,以作安抚,并吩咐做苦力的男丁去抬人。
两个男丁跨步上前,揭掉板车上的茅草,露出裹尸的麻席。
扑鼻的恶臭立时涌来,仿佛是晒干的咸鱼夹杂一股臭鸡蛋味,两人顿时被呛得七荤八素,屏住呼吸强忍恶心。
“三、二、一,起!”
一人一边,手伸到席子下,准备把尸体搬起。
随着话音落下,一起发力,两人都用上了劲儿。
可忽得,随着他们的动作,麻席轻飘飘便离开板车。
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大,两人失了平衡竟是直接脱手,哗地一声,麻席掉落在地。
“哎呦!”
江夫人见此情形,面色唰的就白了,刚要叱骂,但下一刻,掉地上。的麻席便是咕噜噜卷开。
内里空空如也,哪来的什么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