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由分说就递了过来。
崔远双眼圆瞪。
懂姐啊!这是个懂姐!
“没错,正是在下。”
赶忙一收银票,将之揣进怀里,崔远正声说道。
少女闻听此言,僵硬的面庞上,嘴角微微上翘,也不知是不是笑了。
拉着崔远的衣袖,就朝后院而去。
收了人家的钱,崔远自是不敢怠慢,跟着小跑,很快到了一块开阔处。
正中植着一颗合抱粗的老槐树,树上挂了盏大红灯笼。
此地光线大好,往前行几米,过了垂花门,便能通向院外。
旁边的石桌上,摆了好几幅画,少女立时拿了一张,恭恭敬敬呈至崔远面前。
崔远接过,一看内容。
再度心神一荡,不过还好,这种感觉连着经受了几次他已然习惯了。
画上内容为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主人公是一男童与女童。
男童扎着小辫子,以竹竿为马,无忧无虑,玩得甚至开心。
女童头发刚好覆过额前,于一株梅花树下,折着花枝。
画面静谧融洽,美好纯真。
“来!”
柳楠烟豁然开口,将意识已然沉入画卷中的崔远唤醒。
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再作一首诗,为画添入灵韵!
崔远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想到合适的。
虽然打心眼儿里觉得剽窃很可耻,但赚钱嘛,不寒碜。
于是负手而立,整个人踏前一步,准备吟诗。
...
江夫人此刻终于赶在宵禁前,随着下人到了宅邸。
崔直相伴在侧,两人已然步行到门前。
“崔郎肯随我回家,这还是头一次。”江夫人像是喝了酒,脸颊微微酡红。
崔直手上折扇轻摇,尽显一副才子风流,看着远空一轮尚未升起的毛月,心有所感。
“抚今忆昔,想起当初我们刚认识那会儿,都尚且年少,当真是青春烂漫。”
江夫人亦是面露追忆:“只怪情深缘浅,竟是未能走到一起......”
崔直面上展露笑意,忽而一低头,附到江夫人耳前低语道:“我方才为此,又作了一首诗,关于你和我,明早念与你听!”
江夫人脸上红晕更甚,一脸羞赧:“静候佳句。”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十两银票。
崔直干咳两声,脸侧向一旁,右手漫不经心地接过银票,迅速揣进兜里。
随后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嘴里哼着小曲,漫不经心跟着江夫人身旁。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迈入门内,前方便是垂花门。
这时只听一道富含感情的男声传来。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初听声音,崔直只觉耳熟,然后随着诗句被念出,他轰得一声,只觉大脑一震。
夜风吹来,浑身鸡皮疙瘩竟是簌簌立起。
好诗!
竟是从未听过的好诗。
单听意境,脑中就生出了一副画面,男童女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成亲,女童长成少女,遮着面儿含羞带怯,欲语还休......
江夫人也是惊奇,跟着崔直两人走入垂花门。
就见一青年正站在老槐树下,将诗吟毕,和面前少女对望。
蓝色裙裾的少女,抿着薄唇儿,白嫩嫩的小脸上,表情莫名。
下一刻,少女便从手里的布囊中,又取出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
青年见状,脸别向一边,神情百无聊赖,一探手就把银票接了过去,珍而重之地叠好,放进怀中。
垂花门下,目睹这一幕的崔解元,人当场就懵了。
嘴角连着抽搐了几下。
卧槽,这年轻人!
这老练的手法,这娴熟的动作,这不加拘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