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钉子又是黄豆,虽然说没有杀伤力,但这些侮辱性极强的干扰性道具属实让乌尔曼血压飙升。
但即便连续受到干扰,他依旧没有跟丢封仁玉,在他眉心的那颗“参透之眼”下,任何足迹都以一种非常显眼的状态进入他的视野。
此刻,乌尔曼的脖子开始抽搐,枯瘦的面庞的汗毛开始肉眼可见地生长,那只猩红的舌头上钻出一根根倒刺。
他双脚的尖锐利爪刺破靴子,那把手枪在他的巨力之下被拧成一团铁疙瘩,像是甩垃圾一样地将那团铁疙砸在地面。
……
……
下方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啸,仿佛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封仁玉脚步略微凝滞,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那紧随而至的震颤并不是从地面传来的,而是通过墙壁灌入他的耳畔。
那些声音就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划行一样刺耳。
那个黑袍人……正在墙壁上奔跑!
封仁玉稍微偏过头,用余光瞥向他身后的墙壁。
于是乎,一对猩红色的眼睛所投出的视线与之交汇。
那仿佛是一只狰狞的野兽,却生着一张人脸。
黑袍也掩盖不住其扭曲四肢,从黑袍上突出的多出尖锐部分像是某种生物的骨刺。
然而,下一瞬,那只“野兽”便消失在他的视线。
……
……
抓到了,就快抓到了。
乌尔曼嘶吼着,那抓挠在墙壁上的利爪只要摸到那个小毛孩的身体,就可以在一瞬间把他扯成碎片。
他摁着墙壁轻轻一跃,整具躯体几乎是贴着天花板,接着下坠的一瞬,他轻扭动手臂,一排骨刺当头劈下。
而此刻,他也将“参透之眼”催发到极致,无论如何对于那个逃犯来说都是必死之局。
但在那一瞬,似乎有一团阴影从那少年的身体中钻出。
那团阴影的脖子上那串骷髅项链尤其惹眼。
就仿佛是被烈火灼烧一般,强烈的炽热感窜上眉心,整个头颅如同膨胀的茶壶,随着沸腾的脑浆开始震荡。
紧接着,乌尔曼眉心那只眼球骤然炸裂。
在那一瞬间,一切的视觉都被剥夺,强烈的恐惧感从脑中看到那道阴影的那一刻起在心底蔓延,他感觉到似乎不可名状的物体充斥着整颗心脏。
在乌尔曼的脑中开始闪现出一道道他从未见过的画面:蔓延向雪山深处的锯齿尖峰,高悬在天穹的十轮刺目烈阳,被恐怖尸骸所占据的汪洋血海……
他整个大脑近乎快被那些古老且诡秘的画面撑爆。
在乌尔曼的意识即将消失前,他忽然想起教廷手册那映在封面上的格言:
不可直视祂们。
……
乌尔曼骤然睁开眼睛。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眼球依旧在禁锢着他,站在楼梯间处的少年依然在竖起中指推动鼻梁。
而他身旁的老教授依然安然无恙地托着茶杯,发出古怪的低语。
刚才的……只是梦境?
乌尔曼长处一口气。
他在庆幸,也在悲哀。
庆幸的是,刚才他只是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梦境,并没有真正看到所谓的“神明”。
悲哀的是,他现在快要死了。
乌尔曼感受着他越来越虚弱的生命,每一处生机近乎快被眼球吞噬。
这个逃犯的能力是强行让对方入梦?看来属实是低估了。
站在台阶上的封仁玉用中指推动鼻梁,几步跨下楼梯,在乌尔曼身旁两米的位置站定。
“那个……你快要死了。”
乌尔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架势仿佛立马要挣脱而出。
封仁玉缩了缩脖子,拎着背包离这位黑袍主教又远了些。
“你刚才做梦了吧?好像一脸痛苦的样子,你之前追我的样子都没冒那么多汗……”
乌尔曼实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安慰还是挖苦。
然后,在他越发模糊的视线之下,封仁玉慌乱地从背包里摸出一颗硬糖。
“你快要死了……在死前吃一些甜的会更容易进入天堂。呃,放心,没有毒的。”
封仁玉慢慢地剥开糖纸,将那颗糖塞入了乌尔曼的嘴里。
齁甜的滋味在乌尔曼嘴里化开,这种糖要是放在平常他这种身份尊贵的人眼里,都是当做垃圾扔掉的。
但是在将死时刻,还能够在最后尝到一点“甜头”,也是件不错的事。
轰!
钟楼上有轰鸣响起,一颗飞旋的子弹钻入乌尔曼的眉心,结束了他的痛苦。
在他的神智停留在现实的最后一秒,那颗“参透之眼”好像看到面前这位少年的身后有一道阴影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