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陶瓷茶杯,明明在上午被摔碎了。
难道说这是新的?
“李教授,您这只茶杯是好有品味,新的吗?”
“去去去,别给我套近乎,我这茶杯都用了多久了。”
李教授一脸嫌弃,似乎全然不记得早晨发生的事情,但他的性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
大敌在后,封仁玉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他扯了扯李教授的袖子,向着身后一指。
“教授,这真不是我愿意在教学楼里打闹啊,在我身后有一个穿奇装异服的人在追我。
正常人看到这种精神病肯定都会下意识地跑啊。”
在此刻,身后的黑袍人也绕过那个拐角,出现在教学楼的中庭。
封仁玉则站在李教授的后面,单手拎着背包,倚靠在走廊的护栏上,显得有恃无恐。
楼梯间的灯泡并未亮起,在幽暗光线下,教授的面容更显阴沉。
“前面的那个人,给我停下。说了多少遍不要在走廊里打闹,怎么就是听不懂。
你那张老不拉几的脸一看就不是这里的学生,他是做错了什么事要让你紧紧揪着不放?”
封仁玉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在他的印象里,李教授一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长辈。
嘴上永远骂骂咧咧地,但每年的年底期末,他却是全校里唯一一个会用年底奖金作为红包塞到每位学生试卷里的教授。
黑袍人的脚步略微凝滞,眉心那只肿胀的眼球布满血丝,他紧锁着眉头望着这名突兀出现的花甲老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您老人家了。”
黑袍人悄悄将手枪藏在身后,目光却紧紧地锁定在封仁玉身上,开始不动声色地向前迈出脚步。
“请您稍微让开一些,我和这位逃……同学有些话要当面谈。”
“胡说八道,我压根就不认识你。莫名其妙追了我五条街。”封仁玉义扯着李教授的胳膊,义愤填膺。
“我是他的教授,他出啥事你直接跟我联系得了,追着人家跑五条街啥意思。校规知不知道啊?要是一不小心磕着了,那可不是小事。”
李教授指着黑袍人的鼻子开始喋喋不休,还时不时地掀开陶瓷杯盖,抿一两口茶。
黑袍人此时额头青筋直跳,他的右手对着前方划出一个倒十字的形状,假装不经意地往手表上瞥一眼。
不能再等了。
即便他明知道面前这个年过花甲的老教授明显是禁区里的一员,但他依然得冒这个险。
这位黑袍主教那只眉心之眼瞬息间睁到极限,那近乎快要涨裂的眼球不断颤抖,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能够完全参透并且分解周遭事物的每一个动作。
甚至精细到能够完全清晰地预知对方下一步动作的程度。
紧接着,他那藏在背后的枪支抽出,枪口直指着教授的眉心,扣下扳机。
只要他在短时间内拖住这个老东西,再立即把那个逃犯解决掉,就可以直接逃离禁区。
“轰”
枪口迸射出火舌,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出膛的那颗银白色子弹悬浮在半空中。
而此刻,李教授却突然咳嗽起来。
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李教授咳得越来越严重,一团团污血从他喉中呕出。
在那个陶瓷茶杯中,醇香的茶水味逐渐被血猩味取代,杯盖毫无征兆地跳动起来,茶杯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挣扎着钻出来。
楼梯间的灯泡突然开始闪烁,不仅如此,整栋教学楼的光线还是忽明忽暗。
墙壁上散发着油墨味的海报像皮肤一样开始腐败溃烂,裂隙中一颗颗眼球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