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的钟声,敲碎了子时敕宁学院的宁静,让得不少学子师长,睁眼中有些疑惑,但多数人都选择重新闭目打坐休息。
最近这几日,因为伽罗帝国的动荡,这由九大势力共同执掌的敕宁学院便是那净土,即便是发生什么,这里也都是禁地一般的存在,谁也不能扰乱此地。
否则,那将是公开与永恒大陆上最强横的九大势力作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只能在那复仇和针对中覆灭。
而因为想要进入敕宁学院,除了有名额之外,便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通过墙壁的考验,如此就可成为学院弟子。
只不过,最近这些日子尝试之人太多,在那众多基数下,竟然有着不少人考入院中。可如此一来,也使得敕宁学院内乌烟瘴气,鱼龙混杂,
甚至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之事,让得各大师长头疼之余,也被激发了那冷却下来的血性,将其中几个寻衅滋事破坏敕宁学院秩序之人,直接出手驱赶,更有一人被当场击杀。
紧接着,便将将那考验的难度增加了许多,使得那频繁响起的钟声,恢复到了之前的频率,还要更少许多。
但凡能够通过墙壁进来之人,则是被层层筛选,都是相对平常来说资质更好之人,正所谓乱世出天才。
青色气流完全没入到子虚体内后,那钟声缓缓消失,季无涯抬目朝四周望去,凭着记忆中的熟悉,绕行中来到了青山脚下。
见不远处的执法堂之地,似有黑气弥漫笼罩,更显得煞人无比,通体漆黑中坐落在那里就像静卧中长着大口的野兽。
他站在山脚下,看着上山之路,那越往上越被雾气笼罩的青山,一眼仿佛看不到头,但在远处,一眼又尽收眼底。
季无涯没有选择上山,而是转而望向了那几乎无人去过的小屋,月光凄惨,断断续续,古树枯石下斑驳一片。
他心头萦绕着一种悲戚之感,虽没有听闻,没有见过,可当他见那月影古树枯石下没了身影,便失落起来。
因为,在他的心中,只要他出现,在最想要帮助和呵护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等待着他,给他慰藉。
季无涯心中彷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那草屋前,其内漆黑,让他一阵恍惚。
抬起的手放下,推门进去,一瞬间那桌子上的灯盏如被风吹过一样,摇曳中散发着火光。
昏暗的火光照在季无涯的脸上,照亮了这不大的屋内,不用环视,一眼变看清所有。空无一人,甚至还有那人去屋空的静谧,随着灯盏的摇曳被他打破。
果然。季无涯心头一颤,失落感更加强烈时,双手轻颤着将子虚放在床边,看向了那灯盏之下。
下面压着一张纸,季无涯快速取出,将其上的灰尘擦尽,只写着几字,
“你已长大,无力护你,人生且长,笑看一切。”
他拳头捏住,沉默中将这封留给他的东西收起来。
易柯正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只字未提。他总感觉,似乎他错过了什么,易柯正等待的什么也始终没有结果,化为的只有两个人知道的遗憾。
他不清晰那到底是留下了什么遗憾,却只是心中想起,易大师那和蔼的笑容,亲切的关爱,他曾说的要他来敕宁学院,教他道义护他余生呢?
只是,此刻随着易大师的离去,竟也仿佛镜花水月一般,在那波动中归于平静。
季无涯心中苦涩,却难以道出,易大师……也走了,难道,是因为他长大了么?
季无涯回过神来,喃喃的,“我长大了……”反而更加苦涩,难道长大了,就要失去很多东西吗。
许久,他压下心中的悲戚苦涩,继续看向那桌子,在灯盏前放着一柄桃红色的雕刻镂空剑鞘。
剑鞘很寻常,只是因为桃红色而显得特殊了一些,季无涯将其拿在手中,不自主的摩挲起来。
透过剑鞘,不知为何,季无涯恍惚间仿佛从中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温柔的让他心中慢慢平静下来的声音,在笑着,好像在春天的万花之中,含羞一般。
季无涯摸索了一会,将其收了起来,只是回想起那声音,总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听过类似的声音。
沉默中抱着子虚离去,既然是易大师所留之物,一定有他的道理……只过现在他不懂罢了。
踏在青山上,季无涯的脚步很轻,只是一旦成为修士则以修行克己为任,夜晚歇息时打坐修炼已经代替了原先的睡眠,及修养心神又能提升修为。
所以当季无涯走去时,一些人睁开眼,朝着他看来,只是夜晚光线较暗而又隔得远,所以并没有看清晰他的面目,只是心中觉得奇怪,都午夜子时了竟还有人出来走动。
季无涯去了大虎的住处,隔着很远,那小屋静卧,漆黑时亦如深不可见的洞府一样。
只是,他的脸上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很满足,在那屋内,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而又熟悉无比的气息,大虎……还活着。
在这里,他站立了许久,静静待着不知做些什么,只不过让他很平静。
季无涯缓缓闭上了双目,再睁开后,蒙蔽心神的魔障被清除,单方面付出的不叫友情,那样只会让其他人受更加沉重的伤害。
稍后,季无涯离开大虎的住处,再次出现时,那是一栋与旁人不尽相同的屋子,造型夸张,竟粉刷上了不同的颜色,画凤雕龙中显得此地似乎更加高大上许多。
季无涯见状哑然一笑,只道之前没有来过,这么一看,乌苏平时和他吹嘘的倒也不假,这么一装饰还真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