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穿越之前，张牧可是一位拥有被冠以自己名字的心理咨询中心的顶级心理学专家，他深谙催眠与心理暗示这两种引导人意识的手段。

他虽然无法理解水鬼、淤青与幻觉之间的关系，但如果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他可以给自己这种状况一个合理的定义——他陷入了深度催眠。

催眠是指心理学家通过反复连续的刺激引导受术者进入一种高度可被暗示的意识状态。

如果在这一基础之上进一步加深催眠效果，受术者就会进入深度催眠状态，这时技艺精湛的心理学家可以使受术者的精神发生奇异的变化。

进入梦境便是其中一种变化方向，受术者会在心理学家的引导下为自己构筑出一个真实的梦境，恰似张牧目前的状况。

张牧承认这是他目前受过的最深层次的催眠，他保持着完全的清醒，但却被完全封闭在内心世界中无法自拔，简直像电影《盗梦空间》似的。

但既然是催眠，那就能破解。

张牧感受到自己的生机正在飞快消逝，他不再花费时间思考，而是凭借熊熊燃烧的求生欲在心底奋力呐喊。

他发出了一个拗口的音节。

Gawulu！

这是他给自己做的一个心理暗示，用来在焦虑的时候平复心情，效果是使自己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让他感觉眼下的境况其实一点也不糟糕。

用四个字概括——万事皆安！

他从学生时代起给自己做了这个心理暗示，之后一直用了二十年，使自己发自内心地相信这个心理暗示。

Gawulu！万事皆安！

当这个音节在他心底响起，他强烈的求生欲和二十年培养出的信念感凝聚到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仿佛锤头般凶狠地捣向未知之处！

咔嚓——

张牧听到一个清晰的破裂声，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他的窒息感荡然无存。

他可以呼吸了。

张牧贪婪地喘息，说实话，他此前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空气对他这个普通碳基生物的重要性。

他花了十秒钟从窒息感中缓了过来，环顾身周，意外地发现自己仍被困在幽深的水里。

这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情况。

他预料的状况只有两种：一种是心理暗示无效，他被溺死在幻觉里；另一种是心理暗示有效，他从幻觉中清醒，然后把这件事告诉李媛。

目前来看，他的心理暗示大概是有效，但不完全有效。

他陷入了清醒梦似的状态。

不过他一点也不慌张，他再次念出了那个音节，这一次更大的变化发生了。

水里开花了。

这句话是字面意义，五颜六色的花在水里盛开，包括牡丹、玫瑰、月季、百合、茉莉、水仙、康乃馨、满天星、向日葵、仙人掌......

花像水似的充满了张牧的视线，张牧没有就此停止，他一次又一次地念出那个音节。

这样重复、连续且充满信服力的刺激只会导致一种结果——深度催眠，在深度催眠中对自己深度催眠，这是一件疯狂的事情。

从来没有人做过这种事。

有人推测做这种事可能会像电影《盗梦空间》中那样坠入更难清醒的第二重梦境，但没人验证过，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张牧此刻这样在深度催眠的梦境中保持完全的清醒。

Gawulu！万事皆安！

Gawulu！万事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