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侯爷,第一桩事紧急,却不重要。青云郡守急函请示,亲卫营校尉杨奇杀了大豪马飞,该如何处置?”
“哈哈哈,那小子一请假探亲,本侯就猜测十有八九会这么干。马飞当年杀了他师父,不共戴天。本侯不支持,可也不能阻挡。虽然杨奇进步神速,入亲卫营半年就连跨两境抵达铜胎第二重。可马飞是成名已久的铜胎境第三重,怎么杀得了?”
“禀告侯爷,杨奇回乡之后,马飞惧怕,央人说和摆酒。酒宴上杨奇突起发难,赤手空拳激斗数十合毙了对方。他身上似乎藏着隐形法器,才一交手马飞便双腕齐断,如被利刃切割。”
“法器?暗器还差不多。那小子是个武者,没半分法力,怎么催动法器?”
“这……确实不知。”
“算了,青云郡准备怎么办?”
“杨奇杀人后并没有逃跑,大摇大摆住在家中。马飞的家人发动亲族故友,抬棺材上郡守府击鼓鸣冤,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杨奇是亲卫营的校尉,青云郡不敢捉拿,故只派差役围住了杨家,三百里加急请示。”
“哼,青云郡守老迈,只知道明哲保身,毫无作为,年底叫他告老辞官。按照律法,杀人抵命。可杨奇与马飞是公平决斗,只应重罚财物,罚他一个倾家荡产吧,以安慰死者家属。同时,杨奇斩云梦统领柳元立下大功,本待今年升将军的,就此功过相抵,贬去地方驻守。通报全军,不可学他一般跋扈。”
“侯爷,处罚是不是重了点?”
“玉不琢,不成器。通天河畔的尖尖山道路损坏了,让他去修筑好,准备战船。”
“是。”
“云梦的情况如何?”
“属下昨日将所有情报整理了一遍,发现云梦的举措很奇怪。他们紧急备战,从去年秋季起开始储存粮食,修缮护城法阵,并在王城四角增设了堡楼,清剿云梦大泽的水盗,开辟岛屿据点。铁腕赦奴,扩充军力。尤其邀请大儒韩公讲学后,各国士子群情激昂,口诛笔伐我国,有的甚至奔赴云梦助战。监国公主柳若菲打出了平天下的旗号,说世界被老迈把持,窒息黑暗……”
逍遥侯把手掌一竖,闭上了眼睛,刘先赶紧住口。
侍女为他擦干净了脚,套上布袜布鞋,轻手轻脚退下。
良久,逍遥侯才睁开眼睛,开口道:
“年轻人看这个世界,与中老年人不同。他们看到的是变化、希望,而我们看到的是秩序、凶险。我年轻时也曾与若菲公主一样,做过不着边际的梦。经历了许多后,才发现个人力量是何其渺小。哈哈,愿她能够成功吧……她也许想以平天下之名,把云梦对厉国之战转变成一场年轻人反抗老朽之战,俗人反抗修士之战。或者,她是真的那么想……我也知道,在本国王城、郡城、县城的酒肆茶馆里,不少读书人宣讲我们出兵不义。先杀掉一批,尽管他们很可爱。”
“是。”
“云梦的举措,奇怪在何处?”
“似乎,他们并没把这场灭国之战当成一回事。我国出兵的最佳时机,当属暮春,头季水稻快成熟了。可一开春,云梦便积极组织插秧,连跑掉了主人的水田也种上。根本不怕为我们做嫁衣裳,日后充作了军粮。通天河天堑不重兵防守,反而裁减了金龟渡驻军。三千精锐游击军是一股难缠力量,去年底还扫荡了匪患,正月十五刚过就被柳若菲解散了。更怪的是,据昨日谍报,云梦不惜大耗人力填平王城正面的沟塘,砍伐掉树木,要造出一片平原。”
“你以为,柳若菲想干什么?”
“真不知道若菲公主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会加紧着人探明。但不管怎么样,云梦的地利在于湖泊沟塘纵横,不利于马队驰骋。地弄平整了,有利于我们大军围城,发挥野战优势。”
“不,本侯感觉那片平原一定暗藏了杀机,搞不好将成为我军的坟场。这一点务必查清楚,乃重中之重……柳若菲未监国之前,世人不知其名。从施政后的种种举措来看,并不畏惧我国强兵。那么她的手中,一定藏着一张强大底牌。瞧瞧,送给地师的神息在十里坡被劫,现场不留活口。滞留云梦城的仙师人间蒸发,悄无声息。说明至少有一二位强者守护云梦,你们认为的魏长卿,还不够资格。”
“是,属下再探。”
“云溪谷的天尸一案,有眉目了吗?”
“综合种种线索,疑点指向了两个凭空冒出的人,阳武县白役楚凡和南海肖尧克。恰巧,楚凡与云梦还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