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薛奕一脚踏进屋子,眉宇锋利,脸黑了一半
阴寒生怒的目光扫一圈,众人头皮发麻,噤若寒蝉。
他声色俱厉,“我看就是一天天吃饱了闲的!”
从屋中出来,他发现一个下人都没有,在空荡荡的府里转了一圈,只听见这间屋子有争吵声,还隐约听到了“云琅”两字。
屋中的争吵,他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除夕夜,柳绿看见了。
看见了,若不是今日气急了,她恐怕是不会说出来。
“你,”薛奕眸色森冷,抬手一晃,指尖指着一言不发的柳绿,冷声道:“不是挺能说的?怎的,成哑巴了?”
柳绿埋头不语,双手扣着,背脊一凝,大气也不敢喘。
轻哼一声,薛奕唇角勾起,侧身靠在门上。
“我记得之前说过,云琅是将军府的管家,以后谁要是不服,谁就是下一个周鸿。”
声音冷且平,让人听了生畏。
柳绿想着自己进府的时间比云琅长,不甘心就这样被她压着,为自己辩解道:“大人,她什么也不懂……”
薛奕扫她一眼,打断道:“你又懂多少?”
“你会写字吗?会做账吗?”
“将军府不养闲人,也不养嘴碎的人,去账房领这几天的月钱,收拾收拾赶紧走!”薛奕不耐烦道。
“其余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云琅留下。”
薛奕脸阴沉得可怕,众人人如临大赦,鱼贯而出。
一瞬间,屋子里只剩两人。
云琅在桌边站着,背打得笔直,手指紧张地抠着桌沿。
感觉到寒气逼人的压迫感,她埋头不语,脚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薛奕往前走几步,拧眉,不悦道:“柳绿嘴碎,骂你不知道还口?”
云琅声音细小,“我还了。”
“不痛不痒,”薛奕啧了一声,语气有几分重,“你那软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过来。”
说着说着,薛奕气不打一出来,“柿子专挑软的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你这软糯性子,活该被欺负。”
云琅头埋得更低了。
薛奕说的没错,她就是性子太软。
别人诋骂她,她也想讨回去,可是她又不敢,不知道该怎样还回去。
那些插科打诨的话她说不出口,便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松了松衣襟,薛奕恨铁不成钢,咬牙道:“经过周鸿那事,一点长进都没有,笨死你算了。”
一声啜泣传来。
轻轻的。
“……”
薛奕烦躁,“多大的人了,还掉金豆子。”
云琅抬头,两滴清流顺着眼角流下。
她哽咽道:“大人,你也赶我走吧,这样就不会惹你生气了。”
杏眸染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一如除夕夜她哭着求他的模样。
操。
薛奕心底暗骂,烦躁地踢翻一旁的凳子。
他见不得她哭。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没有带帕子。
余光落到桌面,不知是谁的手帕忘拿走了。
“不准再哭!止住,立刻!”薛奕递手帕过去。
云琅反而哭得更厉害,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
她拍下手帕,哽咽道:“大人,这帕子擦过桌子,全是灰。”
云琅宁愿用手擦,也不想用那脏帕子。
手肘擦着眼泪,可眼泪越擦越多,仿佛是被袖子全吸了出来。
“我刚接手将军府,还没摸到头绪,大人整日又忙,我也不敢去打扰你。”
“我知道我笨,可我在改,大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否认我。”
“总是被骂笨,会真的变笨的。”
云琅抽抽嗒嗒,哭哭啼啼,一句话断断续续。
递过帕子的手僵在半空,薛奕愣住了。
?
这口吻,是岳子秋所说的撒娇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