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周管家,茶叶以次充好,嫁祸云琅,你居心何在?将军府待你不薄。”
柴房中,薛奕居高临下看着捆住手脚的人。
周鸿认栽,“没有别的用心,就想从中捞些油水。几年了,从没有人看出茶叶问题,偏半路跳出个云琅,让大人起了疑心。”
薛奕:“所以你刺杀不成,便想趁着今天薛晟在诬陷云琅偷盗,想让我把人赶出将军府。”
回想这月来的种种,薛奕将事情串来起来。他就纳闷了,那日在竹林他刺伤黑衣人小腿,好巧不巧,晚上周鸿就一瘸一拐出现在他面前。
当着云琅的面摔的?怕不是做贼心虚。
啧,也就小白兔会相信。
“没错,走了一步险棋,”周鸿叹息,心里不甘心,咬牙切齿,“没想到三年的主仆情谊,却抵不过一个来了两个月的丫鬟。”
薛奕鲜少插手府中事宜,这些年将军府各类采办皆经他手,以次充好的事干了不少,从中捞了大笔油水,零零散散两三百两。
“老子就纳闷了,你既无家室,要那么多钱做甚,”薛奕抬脚踏在桌横上,长袍撩在一旁,眉宇间尽是寒意。
下巴轻态,他沉声道:“谁指使你干的?”
“没人指使,攒钱买宅子,娶媳妇安度晚年不可以?”
周鸿没骗薛奕,他都四十了,妻子死的早,家中后继无人,便想着过几年花钱买个姑娘回家。
这年头,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
“呵,想挺好。”
薛奕长袍一撩,抬脚出了柴房。
招手叫来李四,他让人把周鸿送官查办。
事情算告一段落。
至于新管家人选么,他得好好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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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琅在厨房遇到搜她枕头的丫鬟。
柳绿并不知这一切是周鸿的诬陷,如今知道真相心里愧疚,拉着云琅道歉。
云琅笑了笑,没有多言。
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不重要了。
吃一堑长一智,不是所有人都像她想的那般可信。
竹篓中拿了芹菜,云琅去了一旁择菜。
下午时候,薛奕让端茶点去书房。
轻叩门扉,里头传来男子一贯的低沉的声音。
“进。”
云琅端了托盘进去,只见他坐在书案边,执笔书写。
薛奕听见步子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头专注信纸。
“放桌上。”
云琅去了案边。
糕点、茶水,一一摆好。
余光不慎看见信上的内容。
“大人,一筹莫展的筹错了,不是愁苦的愁,是筹备。” 云琅下意识指了出来。
薛奕目光上移,确实错了。
他停笔,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
云琅心惊,双手交叠放在前面,“大人,我知错,不该多嘴。”
“慌什么,老子有说要怪你?”薛奕敛了目光,挂笔在笔架上。
身子后仰靠着椅背,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右手撑头,左手指尖敲着书案。
一下一下,敲得云琅胆战心惊,忐忑不安,尤其是他深邃的眸子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良久后,薛奕唇角轻启,“识字?”
云琅两手虎口紧扣,小心翼翼点头,“会一点。”
“念过书?”他又问。
云琅摇头,“没钱去私塾,全是我娘教的。”
提到霜华,云琅眼里有光,她是整个定国,最好母亲!
薛奕随口道:“家里人懂得还挺多。”
云琅笑靥如花,一提到霜华,她有好多好多话要夸赞。
“我娘在村里可受欢迎了!我娘会绣花,能识字,会做糕点,会讲故事,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
薛奕来了兴致,看着她桃花潋滟的眸子,“比如?”
“比如阆都。”云琅笑意盈盈,津津有味讲诉娘亲告诉她的奇闻逸事,“阆都,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每年上元节灯火如昼,有舞火龙,有精致好看的小灯笼,还有皮影戏!”
“大人,皮影戏你知道吧,好像是在一盏屏风后面,把人的影子映出来,会讲故事的影子!”
薛奕被她逗笑,纠正道:“是剪纸的影子,讲故事的人。”
云琅想了想,好像娘亲所说是薛奕方才所讲那样,是她一高兴才说错了。
面色尴尬,小指挠了挠额角,她继续说道:“我娘的刺绣栩栩如生,绣的花能引来蝴蝶呢!”
“我娘会好几种针法。双面绣,大人双面绣你可能没见过,正反面都有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