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晟恨极了他这副不理睬的模样,指甲深深嵌在虎口,终是将这口气忍了下去。
“大人,大人!”
就在此时周鸿突然闯进大厅,打破了一室宁静,喊道:“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一进屋便跪到薛奕跟前,道不尽的委屈。
薛奕蹙眉,放下半块橘子,瘦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
“你还真会挑时候。”薛奕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周鸿抬头,倒没有似妇人那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脸上的神情与之有几分相似。
“大人,府上有家贼!”
薛晟漫不经心吃着橘子,背往椅子后面一靠,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是吗?”薛奕不惊讶,低头撕掉橘子瓣外面一圈白色经络。
一口一个橘瓣,薛奕吃完后拿过帕子擦手,扬唇道:“丢什么了?找到家贼了?”
周鸿:“那人偷了我五十两银票和一枚玉钗。”
云琅双目圆睁,身子不稳,跌跌撞撞往后连退几步,脸像被人狠狠扇过一样。
薛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目光落到云琅身上,“哟,周管家口中这家贼莫不是你。”
“大人,薛大公子,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周鸿哭天喊地,叫苦连连,“前几日我发现攒的银票和玉钗不见了,以为是年纪大了放迷糊了,便没在意,后来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才意识到是被人偷了去。”
“玉钗的来历大人是知道的,是裴殿帅府上的裴小姑娘早几年赏给我的,价值连城。”
薛奕眉心动了动。
周鸿:“今早我命人搜了下人的住所……”
薛奕打断他话,语气淡淡,道:“然后就在云琅身上找到了?”
“不是的,我没有!”委屈涌上心头,云琅眼里蓄满泪水,拼命为自己辩解,即便它可能不被薛奕相信,“那东西是周管家送给我的。”
义父?
他想必在认她做义女那天就在谋划今日了。
“东西不是我搜出来的。”周鸿冲外面唤了一声,一丫鬟闻声进来。
那丫鬟名叫柳绿,和云琅同屋住。
柳绿道:“周管家丢了财物,便让我们下人互相搜查,起初周管家还说云琅不在便不搜她床铺和柜子了,我在搜桃红床铺时不小心动着了云琅枕头。枕头下藏了一个包的严实的方巾,我一时好奇就打开了,没想到里面包的正是周管家丢失的银票和玉钗。”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呐!”薛晟幸灾乐祸,眼里生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异样,“二弟,我便跟你说了吧,这丫鬟原在我府上时就是个惯偷。”
薛晟噙笑,扫了一眼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轻舔嘴唇,“果然,本性难改。”
“留着是个祸患,不如杖打,赶出将军府。”他道。
薛晟算盘打得响,若是薛奕真如他所说把云琅赶出去,那他就能如愿以偿。
他原本已经忘了这丫鬟,可方才在院外一瞥,粉唇弯眉,盈盈细腰,即便是未施粉黛,也是如花般美艳。
他要折了这花,一品滋味!
周鸿附和道:“大人,按照家规,此女应送官查办!即便大人心善,也应将她逐出将军府!”
云琅此刻觉得再多的辩解也是无力,薛晟是薛奕兄长,薛奕肯定信他;而周鸿,在将军府做事多年,薛奕犯不着听她的一面之词。
她进了死胡同,被人判了死刑。
泪水模糊了双眼,云琅低着头为自己小声辩解,无助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
虽然,没人会相信。
泪水滑落,滴到绣花鞋上。
“大人,求您为我做主。”周鸿跪在地上,叩头。
扫了圈厅内三人,薛奕指节敲响桌面。
一下一下,铿锵有力。
目光略过周鸿,落到薛晟身上,薛奕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和戾气。
他勾唇。
“不留着,难道要拱手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