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今晚喝了三碗汤,半夜起来如厕,竟意外地发现云琅夜里从薛奕房间出来,而且衣服单薄,似乎是怕被人发现,四周小心张望着。
大半夜女子潜入男子房间?
他早在那日薛奕带回云琅的第一天便心存疑虑,原本不过问府中事务的薛奕竟然带回一位女子!
周鸿自薛奕搬入将军府便一直是这府上的管事,从未见过薛奕这般。
那刻,他就感觉这个叫云琅的女子不简单,出于试探,他把云琅安排去打扫院子。
他的试探还未有音信,府中茶叶的问题被云琅发现。
好在薛奕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几日他本打算借挖冬笋将云琅引到城外竹林除掉,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薛奕把人给救了。
为打消薛奕的怀疑,他故意在云琅面前摔跤,露出被划伤的小腿。
这事平息了几日,他原以为会就此完结,没成想薛奕竟真的看上了那个丫鬟。
夜风凄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那档子事儿?
周鸿抿唇。
云琅,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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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云琅早早去了薛奕房间,她在想,若是被旁人看见了该如何解释,薛奕受伤之事不能外传,但是她来到府中就一直做些杂事,今早突然去伺候难免会让人生疑。
一路上忐忑不安,奇怪的是薛奕房门外无人候着,就连一直跟在薛奕身旁伺候的小厮李四也不在。
云琅心里犯嘀咕,轻轻扣了扣房门。
“谁?”
低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带着几分警惕。
“大人是奴婢,云琅。”
“进。”
云琅推门而入,男子应是刚起,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素白寝衣,衣服松松垮垮,露出点点胸膛。
一个黄花大姑娘,云琅何时如此直面过一个男子。
她脸上倏地滚烫起来,急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耳朵亦染了点点粉红。
薛奕双手环胸半靠屏风,饶有兴致看着前面的人,唇角微扬。
“低着头,还怎么伺候我穿衣?”
尾音上扬,隐约藏着一丝痞气。
云琅深深呼吸几个回合,抬头走了过去。
男子唇红脸粉,一看就是昨夜睡得香甜,这一刻,云琅只觉和他平日里一贯的冷淡相差甚远,甚至有几分感觉可爱。
“老子是吃人的猛兽?”
云琅心里嘀咕着,小时候如此顽皮的人多年不见竟成了叱咤沙场的大将军,真不知道他手拿长缨枪是何模样。
正嘀咕,却听见他严肃的声音。
云琅愣了一下,不明白他此话何意,水盈盈的杏眼略带疑惑看着他。
“……老子很可怕?”薛奕舌抵在后槽牙上,不爽地质问道。
云琅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望着五步开外的小白兔,薛奕扬眉,声音不急不缓,“那为何本将军每次叫你,你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有吗?
云琅并没有刻意与之保持距离,她硬着头皮往前又走了一大步,解释道:“主仆有别。”
薛奕目光幽幽,当初他是为何要从兄长院中把人带回来的?
哦,想起来了。
那天薛晟想要在书房中强了小白兔。
所以小白兔这是有了芥蒂?
心里划过一丝不悦,薛奕展开手臂,沉声道:“过来伺候穿衣。”
云琅低头去衣架拿衣服,犹豫良久,还是说了出来。
“大人,伤口要不要换药?”她试探性问道。
“不用,”薛奕唇角一勾,深邃的眸子里闪过自信,“晚些时候伤口会裂,届时再叫你来。”
云琅眨眨眼睛,心想怎会有人盼望伤口裂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已经猜中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压下心中的疑虑,云琅专注手上的动作,衣架上挂着昨日白天薛奕穿的宝蓝色暗紫纹团花锦衣,她正欲取下,只听男子拒绝了。
“衣柜里有件玄色暗纹飞鹤锦缎袍子,今日穿那件。”薛奕目光落到她手中,嘴唇一张一合,热气腾腾的雾气从中呵出。
云琅照做,在衣柜中找出薛奕说的那件,在翻找衣物时,她发现男子过冬的衣服没几件,一点也不符合他这个将军身份。
冬□□物换洗要好长时间才会干,他也不知多备上几件。
怕薛奕生气,云琅便没有多说,权当没看见。
如墨般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压在袍子下面,薛奕似乎没有感觉一样,任由它压着。
云琅踮起脚尖,打算伸手去把领子下面的头发敛出来,手指不小心碰到男子脖颈。
手指冰凉,引得男子脖子不由缩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她手指触雷般抖了抖。
男子目光变得炽热。
云琅低头,支支吾吾解释道:“头……头发压着了。”
薛奕阖上眼皮,淡淡“嗯”了一声。
云琅绕到身后,仔细为他整理衣衫和披散的头发。
片刻后,薛奕穿戴整齐,唯有头发未梳,云琅站在身后迟迟不语,她在纠结是否要出去。
霜华曾对她说过,女子为男子梳发,那是夫妻之间的行为。
她以后还要嫁人,虽说这次伺候薛奕穿衣梳发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但是这事既然发生了,就会一直膈在她心里。
“没你事了,去把李四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