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青天:“来人,把康伯宁的尸体抬上来。”
这会儿前排站的几个百姓才缓过来,就是说散桃园死的是康家二姑爷,被水冲走的是康伯宁??
“戏曲都不敢这么编排!!”
“好家伙,这么说胡赖弄死的是二姑爷,弄错了人才捶的面目全非的!”
“听你这么说我便懂了……”
墨鲤将绾东那日写的剖尸折子递给邢青天:“邢大人,这是仵作那日写的析文。康伯宁是中毒死的,死亡时间在七月二十一的子夜至七月二十二的凌晨。”
邢大人仔细看完,眉目微凝:“这么说康伯宁死在去宝沙河的马车上,到二十四的大雨夜,又被河水冲走……”
邢大人眯眸再拍惊堂木:“大胆康叔安,还不快如实招来,大雨夜你连夜从宝沙河赶回上京,就是为了上演一出落水的戏码,让大水冲走康伯宁,来一个毁尸灭迹?”
这就是二十四的那夜,绾东疑虑之处,当时若无人喊“康家二姑爷落水了”,谁都不晓得落水的是康家二姑爷,而当他们一眼看过去,河中的落水之人,只是康伯宁套了一件石磊常穿的衣物罢了。
所以那个时候跟了半年的兰南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直到那么多人说是二姑爷落水了,才跟着哭喊。
无怪兰南会愣住,当时“落水的二姑爷”太像个“死物”了,正常人落水了都会在水中挣扎两下,而“二姑爷”却像一个套了衣物的“物件”一般,直接被水冲走了……
这话至今晨兰南被叶捕快叫来府衙后,也只跟绾东提过。
康叔安面色惨白的捂着胸口,墨鲤见他的表情很是痛苦,不知是装的还是真要发病的样子,这时陡然间想起绾东说过的,康叔安有哮喘。
“去把大夫叫来。”墨鲤皱眉吩咐。
叶捕快刚从堂侧小耳房内出来知晓绾东的气色很不好,于是弯去了东城马市找了马市药房大夫过来。
那大夫恰好又是惯常给康家看病的,他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康叔安有哮喘的事来,而且此刻康叔安也没有发病。
大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只见墨鲤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灰褐色封皮的小札。
也正是此时,康叔安的脸色已灰白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他听到墨鲤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若不招来,你这小札中所记的龌蹉之事,都将公之于众……连带着你那爱慕着的人,也会为世人唾弃,为乡里不容,你确定还不伏法?”
邢青天看着堂前几人,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纵观这个案子,证据是欠缺的,但都被墨鲤巧妙的化解,他避开他没有的证据,选择从他已有的证据入手。
颍川墨鲤,这个后生很不错啊。
墨鲤锐利的眸盯着康叔安,他负手而立,好脾气也好耐心的等着,叶捕快与他认得两年了,自然晓得墨鲤心情愉悦的时候唇线才会是平的,反之如果墨鲤在笑,唇角翘得越高他的心情越是不好。
康叔安的额头上冷汗淋漓直下,甚至离他近的可以看到他那衣袍上已显现出大块大块的汗渍……
他是知道纸包不住火了,此刻在做内心最后的挣扎。
而墨鲤这样的平静对康叔安来说更像是在凌迟他。
终于,他支撑不住,顷刻间跪倒在地……
而这一刻,四周鸦雀无声。
他匍匐在地上,手上的汗渍将地面都染湿……
幼年时也曾经受过贫苦,待后来大哥退了行伍归来,走南闯北两载余便走了大运,银钱一天比一天多。
那时他大哥刚刚二十出头,二姐姐也正值豆蔻年华,而他十岁孩童,懵懵懂懂。
可那时也是他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