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牧突然哽住,绾东直觉事情不简单。
绾东眯起眼睛:“你别跟我说你小姨压根不知晓。”看来是这玉楼里有人用了明珠管事的名义和康家做生意,玉牧应该是晓得的,但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玉牧从小被他爹娘管束的紧,如今又有些放浪不羁,他对玉家生了几分逆反心思,大约是想收买一些人跟着他做事,所以他想要让玉楼里的人都觉得他好说话,从而再都听他的。
绾东只是道听途说一个大概,具体的也不太了解。
绾东面色微凝,连声音也变沉了许多:“我就直接和你说了,你们在姚家村后山的铁厂,山是找村民强买来的,里头打的也不是铁矿,你们卖给康伯宁的也不是什么铁杵。你我虽说不曾交好,但也算相识多年,我劝你早些拿了那些和康伯宁做生意的人,到官衙自首,否则这事闹大,你玉家恐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玉牧这会儿只觉得脑子嗡隆隆的,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绾东已经站起来,负手而立:“你若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姚家村后山查探,且此事官府那边已有人知晓,你若拿了那借用明珠管事名义与康家做生意的人自行去自首,顶多是多赔银子,若是晚了,后果自负。”
绾东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再过几日散桃园的案子昭示出来的时候,姚家村后山上玉家的“铁厂”的那事也会昭示,他过来纯属提醒玉牧。
且那后山铁厂的事,必须昭示,才能解开那铁杵一案。
若是今日玉牧无动于衷,墨鲤回来便会直接带人去封查铁厂。
*
次日清晨,玉少东家捆着玉楼任管事及另外三个玉楼里资质甚老的长工上府衙的事在东城集市里炸开了锅。
此时梅绾东刚出摊,那玉家的人就是打他的铺子前经过的,玉牧骑着马走在前面,后面是玉家的护卫押着那被捆了的四个人。
比之往日的飞扬神采,今日的玉牧显得深沉许多。
众人不明所以,于是集市上的议论声不断,都在猜测玉少东家这是要做什么。
那四个人又是犯了什么事,所以一路有好事者跟着玉家的队伍去了府衙。
上京东城府衙的坐堂官是东城较出名的邢青天。
邢青天拍案道:“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邢大人,草民是东城玉家的玉牧,这四人本是在我玉家做事的人,今早已被我开除,这四人犯了罪,还请大人主持。”
“那他四人犯了什么罪。”邢青天问道。
玉牧上前一步:“他四人欺上瞒下合谋以我小姨明珠的名义强占姚家村后山,赶走山上村民共计五户,甚至……”
说到这里玉牧的身形一颤,就连眸色都略有改变。
邢青天皱眉:“甚至什么?”
“甚至用铁厂来掩人耳目,实则是玉石营生……”
邢青天摸着下巴,若说玉石营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用铁厂掩人耳目又是什么意思?难道……
“玉牧,你说清楚点。”邢青天拍案再道。
“散桃园的康老板与我小姨有些生意上的合作,我小姨将生意交给这四人负责,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康老板突然得知姚家村山上有上等玉,便告诉了他四人中的任管事,任管事便提议以建造铁厂的名义产玉,做成价格低廉的铁杵,铁杵内是玉石,这样运到南边去卖,能避开很高的玉石税收……”
贩铁的税与玉石的税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康老板与任管事这一出是为了以铁杵掩盖玉石,来避开玉石税。
邢青天听明白了,拍案道:“大胆刁民,大弈律法逃税超过一千贯是要砍头的!”
那四人一听吓得跪地叩头:“青天大老爷明察!小的虽有贼心但没贼胆,着手办了铁厂之后就后悔了!还没有把藏玉的铁杵运出去,样品才送到散桃园康老板就死了!我们货都没运出去,可是一个铜板的税也没逃啊!”
邢青天一挑眉:“这么说你们是承认了冒用那明珠名义与康伯宁一起强占了姚家村后山,赶人下山不说还打算用铁杵藏玉来避税?!”
“这……”
“大人冤枉啊大人!”
“来人押他们入狱!”邢青天拍案之后几个捕快过来将这四人带走。
“至于你们玉家,他四人是你们玉家的人,出事也是你们监管不力,惩罚是少不了的,先罚你将姚家村人的房子田产归还,再待本官请奏上面,再听定夺。”邢青天摸着下巴说。
“来人,先去将姚家村后山围了,任何人不准出入,玉牧你跟着官兵一起去。”
玉牧拱手一礼表示服从。
玉牧带着一队护卫跟着官兵们出城了,这时玉家的事也在集市上传开了。
“这么说康老板是动了歪心思才被人杀了的?”
“但强占人田地玉家的那个任管事不是主犯吗?他怎么没被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