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人,你觉得凶手是谁?”
这是绾东第一次问墨鲤这个问题,所以墨鲤有些吃惊。
若问墨鲤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墨鲤想说有,也没有。
这个案子就是奇怪在这里,他怀疑过的都有可能,但都没有可能,偏生那些被他怀疑过的人都能被一些理由给推翻掉。
他相信绾东也和他是一个感受。
墨鲤目光依旧冷凌,语气也是淡淡:“若说是姚氏,姚氏那日根本不在场,且若姚氏从回娘家的路上折回来,凭她的力气与身量也杀不死康伯宁,除非她还有帮凶。”
“若说是康二娘子,她比之姚氏略高,但也无那个力气,人的头颅是很难砸烂的,她和姚氏都做不到。再说王厨子和小厮庆庆,庆庆只是个孩子更不可能,王厨子力气大但身高不够,凭他的身高勒不死康伯宁,再说康家那个三爷……”
“所有人中只有二姑爷和康家三爷的身高是够的,但已完全确定七月二十三他们都不在散桃园,城门的守卫兵也说了看着康家的车出城的,还见康三爷和二姑爷在马车中说话。”
墨鲤所说和绾东所想是一致的,几乎每一个可疑的人,都有理由推翻。
停了一会儿,墨鲤皱着眉说:“我只觉得今日这康家二姑爷被水冲走一事蹊跷,梅大夫你怎么看。”
墨鲤说到这里,绾东的眉头已拧紧了,他抿着唇没有说话,但墨鲤已察觉到事情不太简单了。
“墨大人,你派人去查一查那康二娘子。”
“什么……?”墨鲤一惊,“你是说你怀疑康二娘子?”
绾东摇摇头:“不不,墨大人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案子迷雾重重,不妨对一个案子中看着最简单的人入手,我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在我们这等寻常人眼里康二娘子的生活过于……‘简单’了一些儿。”
康家家业大她不事生产也没什么,她几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与姚氏都不怎么说话,这个妇人的交际最为简单,所以应该最好入手。
他这么一说,墨鲤也明白了。
绾东突然又想到一事:“玉家给康伯宁送铁杵的查过没有?”
墨鲤:“我一接到此案就叫人去查了,只是那玉家人派去送铁杵的人说,她将铁杵放在散桃园门侧管事房的柜台上,没进过园子也没见过康伯宁。”
“送铁杵去散桃园的是玉家的女管事,有路人也说玉家的马车停在外面只停了片刻,女管事进侧房片刻去便出来了,所以她不是最后见过康伯宁的。”
绾东一叹:“这么说最后见过康伯宁的还是那凶手。”
*
和墨鲤分别后,绾东往薛家庄而去,正巧梅小白骑着小毛驴来找他,老远就对他招手。
“堂哥堂哥!”
绾东表示他看见梅小白就心烦,梅小白却看着他貌美如花的堂哥心情大好。
罗氏今日给绾东做的是香菇炖鸭血,这香菇是罗氏自己种的,种到这一批已经无甚菇味了,绾东鸭血蘸醋吃了两小碗,剩下的全交给了梅小白。
梅小白一口气把汤渣渣都喝了个干净。
虽然梅小白儿时一直怀疑自己不是罗氏亲生的,但如今已经习惯了罗氏对绾东比对他好,毕竟他爹跟他说了,绾东小时候有好几次差点死掉了,是被从鬼门关拽回来的,而且他伯父伯母一点都“不疼”绾东,绾东小时候总被逼着练武和做活。
这么一想,梅小白心里平衡了许多。
“堂哥,我送你进城,你骑驴我给你牵着。”梅小白知道他今日定然要回去的,所以放下碗便开始毛遂自荐。
*
在东城集市门口,绾东被玉牧拦住了,玉牧其实只是路过,奈何正巧见绾东从那车上下来。
玉牧是骑着马的,这会儿挡在绾东身前,玉牧的马往绾东处凑过来,还朝着绾东耸了耸鼻子。
“玉少东家,我们应该没话说吧。”
绾东的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那玉牧先是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声音似无奈又似劝阻:“绾东,你别管康家的事。”
绾东见他说完这句话就想走,突然身子往前一步,勾唇一笑:“不过几面之交,我收过康伯宁的药钱,他死的不明不白,我和这些街坊邻里一样想知道个真相罢了。”
玉牧微惊:“真的只是这样?你不是为了铁……”
“铁什么?”绾东面露疑惑的看向他。
玉牧怔了片刻,看向绾东的目光柔和了许多:“那没事了,你别管康家的事就好,官府会给一个交代的,这些事交给官府就好,就如你说的你与他不过几面之交,前去悼谒也已是仁至义尽。”
绾东:“你这句仁至义尽,不像单对我说,怎么也像对自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