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伯宁不全是被铁杵砸死的。”到了墨鲤办公的地方,绾东才说。
“什么意思。”墨鲤掀起眼皮,看向他。
“是先被勒死,再被砸死。现场除了看到铁杵,还有其他吗?”
墨鲤:“还有类似于打斗的痕迹,及几个掉在地上的烂桃子。”
绾东回忆了一下那桃子林,康伯宁死的地方,确实有痕迹,但又不是。
绾东语气浅淡,慢道:“那是绳索勒住康伯宁时,康伯宁的腿蹬出来的痕迹,他们应该没有激烈的打斗,若是有康伯宁是会喊人的,我想康伯宁应该是连喊人和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摁住或者伤了要害,到头来只能作无谓的挣扎。”
墨鲤听完他的讲述,恍然之间心中也已赞同了绾东的说法。
墨鲤:“最先发现康伯宁死了的小厮庆庆说听到过一点声音,但没在意。”
散桃园后厨的王大厨是个聋子,做菜的手艺是真的很好,原先是在马市酒楼里做活,但因为耳朵太背了,经常听错菜名于是被辞退了,康伯宁很喜欢吃他做的菜,所以把他聘来了,康家三餐都是王大厨在做,小厮庆庆算是半帮工半徒弟。
*
叶捕快这一天找了康二娘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了。
邻里间关于康二娘的传言是长得白净微有些圆润,因为长得漂亮早些年上康家说亲的人很多,只是她性子胆小一只野猫都能把她吓病,也不喜欢出门,除了散桃园哪都不去,所以才招的婿。
一年半前二娘家和康三爷家都是属于散桃园的,后来院墙砌起来了,三家分家了。
晌午刚过,叶捕快回来了,见墨鲤在衙门,将康二娘的事说了:“大人,要不你直接去吧。”
叶捕快都有些烦了,他和康家二娘子的丫鬟磨蹭了一上午,结果一句话都没问到,那康二娘就是不见他。
妇人也许只是怕官,姚姨娘也是,都是磨了好几层嘴皮子才同意问话的,叶捕快也能理解,她们怕是想都没想到会有命案发生。
绾东回铺子吃了午饭,接着出摊,他昨夜发了面煮了羊肉的,不做出来可惜了。
只是今日没卖粥。
他边烤馕边琢磨着,谁能干倒康伯宁那么高的人?
散桃园附近还有谁和康伯宁差不多的身材?对门的王植身高高但瘦弱,三爷康叔安比王植倒是壮一点点,剩下的人里那康家二姑爷是个英武的人……
现在绾东回忆了一下那个康家二姑爷和康伯宁身高体型似乎都差不多了。
这事以前咋没察觉呢……
绾东抿唇一笑,将锅里正在煮的羊肉翻了翻。
有个牵着骆驼驼的在他面前停下,那人用生硬的汉话问他:“要等多久?”
“至少一刻钟呢。”
绾东以为这人等不及会走的,没想到他还真等了一刻钟。
那男人吃着馕包肉的时候看向绾东:“我从西边来上京谋生,小兄弟,你知道这里哪里好找活做?”
绾东停下了,看着不远处的集市大门,想了想:“去马市,有缺马夫的会在那里雇人,若力气大,去城外码头,会有大船老板缺人搬货,若是有些武艺想做大户人家的看院,你得先有正经户籍,这个你要去找集市茶楼的廖老头花五两银子他能帮你办妥。”
男人大抵是不知他能回答的这般认真,于是双手抱拳,感激不尽。
绾东下午卖掉三锅羊肉和烤馕。
他正想收摊子的时候,梅小白风风火火的来了,只是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身后没有跟着邹无岸指给他使唤的狗奴才们。
“绾东,绾东!”隔壁的老万怕他没看到梅小白过来,连忙扯着嗓子喊他。
就连老万不管事的媳妇也拿着鸡毛掸子走出来了。
“没事,老万,那小子不敢卖我去秋香楼的你放一万个心。”
老万老脸一红,原来绾东都知道啊。
这是街坊之间的闲话,说是梅小白想钱想疯了,想卖了绾东进秋香楼做小倌倌,毕竟绾东这容貌比秋香楼的头牌都要好看。
“堂哥,我娘说你地里的晚油菜要是再不收,等过几天下大雨了,它们会烂在地里了!叫你赶紧回去收!”梅小白火烧火燎的过来就只是为了传个话,他最听他娘的,他娘让他过来,便放下碗筷饭都不吃了骑着小毛驴赶来了。
绾东他婶和他娘一样都是从薛家庄出来的,不是同姓,但年少交好。
绾东:“我都忘了……”
小白气的叉腰:“我娘说的没错,你不到要用油的时候是不知道要收油菜的!快些回去我带着福哥儿他们帮你一起弄,弄完了了榨了油再拖过来。”
“行吧,明早你在城门那里等我。你快回吧,我打算洗洗睡觉了。”绾东打了一个哈欠。
小白难得听到他没叫他快滚,有些讶异。
“那我回了。”小白边走边看他。
“要不要我把毛驴留给你?”见他不说话,小白又停下,突然道。
“你自己骑回去吧,那蠢驴放城里过夜还得收十文停放费。”绾东眼皮都未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