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是为了我。”
“可你又何必担心呢。”
“等我们离开江南之时……”
“素娘就会消失,不复存在。”
“这世上没有素娘这个人了,便也不会有人知晓她的生平,又怎么会知晓她在江南同人成过亲呢?”
“便是陆湛,素娘若是死了,他又能记得她多少时日。”
她说的太过冷静随意,仿佛说的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玉禾却听得心惊胆战,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可公主又平静的告诉她,“玉禾,我只想过几天开心日子。”
*
玉禾站在桥头,一时恍惚,竟然又想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当年她不能劝,明知公主漏洞百出,却任由公主嫁了陆湛。
公主说不会有人知晓江南事。
可是她们都错了。
只要陆湛一日活着,一日还想着,只在江南出现过的素娘,便一直都会在。
她抬眼看着桥的另一边,她家公主握着刀指向揽月。
她一时惊惧,不知道公主到底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真要杀了揽月?
可揽月为何都被刀指着了,也一动不动,任由公主拿刀指着他。
她心中焦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紧盯着对面。
*
赵容蓉不常用刀,也低估了这把刀的重量,她手腕微动,目光依旧落在‘揽月’的眼上。
对方的眼神太过沉静,就好似不曾因为贴在他脉搏之上的刀尖有过一丝害怕。
赵容蓉有些恼怒,她明明只要稍微用力,刀便能刺穿对方的肌肤,刀上似泛起了丝丝淡红,她睥睨着他,“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揽月’看着她,轻轻一笑,覆在面上的冷漠神色淡去,多了点儿温柔之意,就好像在哄着她般轻声细语,“若是现在杀了我,你就能开心。”
“那我愿意死在你刀下。”
好似这条命也算不得什么。
赵容蓉忽而冷笑,“杀了你,就能让我的蛮儿不遭受此罪?”
她忽而扔了刀,拂袖转身,不再看他,所有情绪都不再外露。
“皇叔若想扮做他人,下次最好再聪明一些。”
“不要留下破绽。”
玉绥摸了摸脸,□□完美无瑕的贴合,他与揽月又身形相似,便是碎星,一时都分辨不清楚谁是谁。
他忽而笑了笑,有些开怀,“我原以为没有破绽,不想还是被你看穿。”
“想来这些年,你没有忘了我。”
她能认出他来,不就表示她对他的了解一如当年,从不曾忘记。
赵容蓉微微偏头,只用来束发的那一支步摇微微晃动,“我忘记什么,还记得什么。”
“从来都不重要。”
“我已经同你说过,素娘死了便是死了。”
“这世上没有这个人了。”
“我不知道你留在京城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了权势、皇位或者别的什么。”
“这些都与我无关。”
“我只要你再不出现在我面前。”
玉绥走上了台阶,他的动作并不算清,每一步都发出了声响,就像在提醒着眼前人,他在向她走来。
赵容蓉却不曾动。
他捡起了地上的刀,将它擦干净了,收入刀鞘放回原处,并不接赵容蓉的话,只温和的提醒,“你不会使刀,日后也别再用了,小心伤了你的手。”
“蛮儿的事,我自会查的水落石出,给你和蛮儿一个交待。”
“交待?”赵容蓉轻笑一声。
“皇叔未免也将自己摘的太干净了些。”
“若非是你与卫国公府有了来往,蛮儿怎可能会遭此罪?”
玉绥目光一滞,泛起了悔意,他的确脱不了关系。
“我没想过会如此。”
“是我疏忽,京中局势,远比我想的复杂。”
“我只是想知道卫家人对蛮儿好不好。”
赵容蓉忽而就攥紧了大袖遮掩下的手,“蛮儿是我的女儿。”
“她是我的骨血,同这世上其他人都没干系。”
“你若真想她好,就该离她远远的。”
玉绥苦笑起来,“可我不愿。”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身陷险地,而无动于衷。”
“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