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子不戴花:那个我跟你说实话吧……因为我帮你找房子的时候,你和于皖周还没分手,所以是托他在朋友圈找的。那套房子吧,很凑巧……]
许蝉心里有个不太妙的猜想,果然——
[驴子不戴花:就是李闵的。]
[驴子不戴花:……勇士,你要租吗?]
35分钟后。
[@后夏:晚安。]
*
月底,许蝉一结束出差就直奔A城。
“您好,我姓许。”
“对,我前天跟您约的看房。”
“没问题,今晚就签合同。”
从高铁一路狂飙,许蝉一下出租车就看到马宿雨挽着母亲在楼下挥手。
“怎么又瘦了。”许母心疼地看着许蝉,伸手摸了摸围巾里面小小的一张脸,忍不住叹气道:“是妈妈拖累你了。”
许蝉笑着把行李箱提上台阶,一边付打车的款,一边笑说:“这话都听了二十几年了,妈你不累我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许母平时的性子安静,有点絮叨,听到女儿这么说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妈妈也是为你操心,希望你早点找个好归宿。”
她原本就是因为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才专程跑到A城来看看许蝉,没想到那天晚上突然就犯了病,差点伤到了女儿。
这段时间,她听马宿雨说了不少许蝉的事,这才明白过来,那天见到的李医生不是她以为的男朋友,又得知许蝉已经和于皖周分手了,心里别扭了两天,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许蝉一进屋,一眼就看到桌上热乎的饭菜:“这是给我准备的?这么有仪式感?”
“你这孩子。”
许母剜了眼许蝉,解释说:“妈妈这段时间多亏了李医生和宿雨,这是妈妈特意招待客人的。”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许蝉就看到穿着白羽绒服的李闵和探头探脑的于皖周从门缝一前一后挤了进来。
于皖周显然是混熟了,挤进来一头就扎进饭桌上。
剩下李闵慢吞吞地走在后面,一进门先和许母打了个招呼,转头看到许蝉,表情微微一变。
许母忙着去收拾热汤,李闵朝着许蝉走近半步,微微俯下身,蓄谋已久似的笑道:“你怎么——”
许蝉迎上他打量的目光,下示意摸了把脸,“我怎么了?”
客厅里,其他三个人都在厨房内外忙碌,拿筷子的,端醋的,找碗碟的,唯有李闵和许蝉一动不动。
一个微微弯着腰,一个轻轻仰着头。
烟火气里,许蝉听到李闵低声笑了一下:“有的人,满脸都写着——‘你走开’。”
他离许蝉有些近,隐约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青柠香气。
青柠,是他曾经用过的香水味,也是某人说过她最喜欢的味道。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转过来的时候,许蝉已经挪到了窗前。
天青色的蕾丝窗帘缓缓拉开,外面和煦的日光一下子就打了进来,映在许蝉的白皙干净的侧脸,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美好。
许蝉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见她走到流理台旁边,李闵也跟着漫步过去,跟着收拾沾了灰的玻璃杯。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里一外,一高一矮,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许蝉把饮料瓶抱在怀里,伸手拧了三遍,手指都微微有些脱皮了瓶盖还是纹丝不动。
她眉心微微皱起,目光落在旁边的刀具上,还没等她伸手,怀里的饮料瓶突然被一只大手凌空抽走。
许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只见李闵仔细观察了一圈,用指甲盖按了某一处,紧接着轻轻一拧,盖子就闻声脱落。
青白色的饮料沿着杯壁缓缓滑落,一滴不洒,恰如其分。
“有些事情,不要逞强。”
李闵把饮料瓶子推到许蝉的面前,话里有话似的含着笑说:“偶尔示示弱,别人才有机会帮你。”
许蝉收回手,目光在玻璃杯上逡巡,半晌她才仰起头反驳:“你喜欢娇滴滴的,难道要所有人都变成那样。”
李闵眼底掠过一丝凉意,刹那间又缓缓温暖起来,“看来,你没少打听我的事。”
我——
许蝉被噎得哑口无言。
她才没有去打听。
这些事情她眼见为实,刻骨铭心。
“我那天给你道歉,怎么不回我。”
李闵收拾好杯子,放入托盘的同时,像是无意中提及道。
许蝉移开视线,“太忙,我忘了。”
“你讨厌我,就是因为我拒绝过你?”李闵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身靠在流理台上,在于皖周聒噪的催促下,好整以暇地看向许蝉。
许蝉被他坦诚直白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热,她低着头,随手拉过一个已经澄净透亮的杯子放在水池里继续洗。
和软的刷子摩擦在玻璃上,许蝉满眼都是倒映在杯壁上的两道人影。
影子透着光,在晶莹的水下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小家伙,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
李闵抬手关掉水龙头,语气无奈地从许蝉手里拿走杯子,“别刷了,再刷都穿了。”
他端起饮料,从流理台里绕出来,经过许蝉的时候,微微靠过去一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么气不过,要不这回我追你?”
许蝉蓦然抬头,心跳都漏了一拍,紧接着就听到李闵继续说:“然后你拒绝我,咱俩就扯平了。”
就像是被人戏耍着,心脏跟着七上八下。
到底是李闵太会这种调情的把戏,还是她根本经不住一点点挑拨?许蝉回忆着自己一次次败下阵,迅速冷静下来,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恼意。
她转过身,斩钉截铁道:“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
“喂——”
许蝉听到身后拉长的轻唤,不耐烦地转过身,却看到李闵眼底带笑,半点都没有生气。
他勾起唇角,得逞似的问:“小家伙,现在有没有觉得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