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雨逐渐减小。
押送戍卒的军官丁三丁四唤来陈胜吴广,开了个小会。
丁三身材魁梧,丁四矮壮敦实,此时哥俩却都黑着脸。
丁三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胜、吴广,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处境吧。”
“知道。”
陈胜沉声道:“按我大秦律法,戍边失期超过半月,罚甲一副。”
丁三拍了拍大腿说道:“你小子懂的就是多。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我们兄弟二人和渔阳那边的县令认识,可以说说情面。”
他用眼神示意丁四,让他来附和。
丁四笑呵呵的说道:“陈胜,你也知道,要想让县令老爷卖面子,咱总得意思意思,要是什么意思都不给,那可就没意思了。”
陈胜恍然大悟,这两货原来是来索贿了啊。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诗。
“金风未动蝉先觉,暗算无常死不知。”
这两个家伙的脑袋最多只能再长一两天,还有心思索贿?
不急,陪他耍耍。
陈胜故作不懂的问道:“丁三哥,您就别卖关子了。这意思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三的表情有些僵硬,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平时看着挺机灵一小伙啊,怎么就不懂呢?
他轻咳一声,丁四赶紧接话道:“陈胜,你想想看,按照大秦律法,戍边晚到要罚甲一副。”
“我们这里是九百人,就算边再怎么开恩,至少也得交几百副吧。”
“我们是带头的,还要多罚一些。”
“一副甲的标准价是半两钱五百枚,这可是天价啊。”
丁四压低声音问道:“陈胜,你家里有几幅铠甲?”
陈胜呵呵一笑道:“丁四哥你这话说的稀奇,我又不打算造反,家里怎么会有铠甲?”
“这就是了,咱们都是大秦顺民,谁没事在家里藏甲啊。”
“既然我们家里没有甲,要交铠甲就得去买,又得被奸商盘剥一道。”
丁三看到陈胜的表情有些默然,赶紧接过了话头。
“我的意思呢,就是我们凑些钱出来,让渔阳县令网开一面,将我们报到的时间往前改一改。”
“这种事情他老人家要担风险,咱也抹不开脸让人家白干,你说是不?”
陈胜“恍然大悟”道:“丁三口中的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丁三苦着脸说道:“陈胜,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都是穷当兵的,没几个钱,所以这钱嘛...”
陈胜瞬间明白了,这货原来是想一毛不拔,全都让他承担啊。
真是臭不要脸的。
看来这大秦的根子都烂了啊。
大秦向来以军功立国,始皇帝扫灭六国后,却没什么仗可打了。
跟随始皇帝横扫六国的军士们都有钱赚,有官做。
然而之后加入军队的年轻人却连一口汤都没得剩了。
丁三丁四就是后六国时代的新大秦军人。
他们的确很穷。
但你穷是大秦造成的,关我什么事?
陈胜心中不屑的想着。
虽然心中不愿,但他还是答应了。
反正明天就造反,今晚答应又如何。
他笑着向丁三丁四表达了谢意,还顺带邀请他们今晚一起喝几杯。
行军途中禁止饮酒,这是大秦军的铁律。
若是早几年,光是这个建议就足以让陈胜挨一顿军棍,但现在的大秦军已经变了。
秦二世的大秦军,装备比起十几年前更精良了。
人数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