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无奈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在楼上看的都要吓死了!还好最后没事儿。”
夹了筷糖醋鱼喂进嘴里,傅衍满足地眯了眯眼,又道:“不过你放心,寒池不会因为这点芥蒂误了大事。”
顾卿华看着他干净地吐出鱼刺的模样,莫名很想摸摸他的头,像从前摸宫里的御猫一样。
很快他回过神来,转头问向燕霜寒:“朝中如今怎么样了?”
燕霜寒筷子一丢:“别提了,鸡飞狗跳,什么玩意儿都有。宋昭里一时也没法儿把人都换成他的,下面势力又乱,只能听着那些人吵。重武轻文的新政也是冯相靠着这么多年的官威舌战群儒,才最后确定下来。”
喝了口酒,他继续道:“禁军现在归宋铻就不说了,六部三司里头有跟我一样觉得事出蹊跷的,也有觉得是天意所在的,还有些龟儿子老早就是宋昭里的狗了。也是朝中这么一乱,才看出来是人是狗。冯鸾那老东西,这么些年真是错看他了!”
顾卿华沉默不语,朝中乱象不是一朝一夕了,父皇在时便暗流四涌,宫变只是个口子,将里头早已溃烂的疮痍露出来罢了。
“梁州和幽州呢?”
燕霜寒冷哼一声:“各怀鬼胎,派了使臣贺礼哀礼一块儿送,扯东扯西就是不明态,今年年关宫宴也都推说身体不适不来了。”
顾卿华弯了弯唇:“这不就表态了么?”
傅衍边吃鱼边听他们讨论政事,渐渐将书中含混不清的朝堂势力梳理开来。
现在朝中势力大致可分为四股,以宋昭里和冯相为首的新帝党自然是权势最大的。梁州靖王、幽州宁王两个外姓王在朝中暗养了多少党羽还不得而知,加上手中有封地有私兵,势力也不容小觑。
还有一股倒是在傅衍意料之外,镇北王顾源在书里一直是畏首畏尾的模样,宋昭里跺下脚都能吓出心疾来,竟也培植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加入这场权力的角逐。
不过也确实在情理之中,顾源虽没登上皇位,但毕竟是在皇权中寰旋过的人。在弟弟登基后还能当个镇北王,在帝京安居这么多年,甚至在宋昭里篡位后依旧稳坐王位,要说没一点本事,傅衍是不信的。
男主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顾源手中有个商会,涵盖各业贯通南北,还是万香楼背后的神秘老板,同时也是傅衍在商界的头号大敌。
正思考着要不要先挑起宋昭里和顾源间的矛盾,顾卿华一杯酒泼了过来。
傅衍:?!!
“喝不了酒得沾点酒味儿。”顾卿华解释着,面无表情地往自己身上也倒了一杯。
傅衍目瞪口呆,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一脸郁闷地瞧着自己濡湿的衣服,湿乎乎黏答答真的好难受啊!
燕霜寒在对面笑得见牙不见眼:“大男人怎么连酒都不会喝!我记得上回在万香楼,你也是以茶代酒的。”
“谁说我不会!”傅衍急道。
开玩笑,他从前可是号称千杯不倒,靠喝酒当过武林盟主的人!
当即倒了满满一杯烈云烧,仰脖子灌了下去。辛辣烈酒入喉,辣得他一激灵弯下腰拼命咳起来。
燕霜寒哈哈大笑:“就说你不会喝!”
傅衍咳的满脸通红,眼泪滴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
顾卿华皱了皱眉,忍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便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燕霜寒不由撇嘴:“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好?”
顾卿华冷冷瞥他一眼,手上动作不由顿了顿,他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叫过几声表哥就真把他当亲人了?不过是被共同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人罢了。
傅衍恰时缓过劲儿来,顾卿华眸光闪了闪,顺势收回手。
“我这是喝的太急呛得了!”傅衍不服气的为自己辩解,心里却道了声惨,不该好面子逞强的。
这副身子跟他之前穿过的那些完全不一样,一杯酒下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烫的难受,脸颊也烧的厉害。
傅衍晕晕乎乎的坐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都热,连顾卿华他们在讲些什么都听不清了。
“刚刚忘了问,”顾卿华将视线从傅衍身上拉回来,“宋昭里急着要校场,可是要筹备战事?”
“不错,他打算年后御驾亲征,收回被熏戎占领的雍州七城。”
顾卿华讥诮一笑:“是真要收复失地,还是做给天下看证明他更适合做皇帝?”
“两者都有吧。”燕霜寒叹了一声,“对了,年关时宋昭里会迎娶冯鸾的小女儿为贵妃,这算是彻底结盟了。”
顾卿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知道了,届时我会给他送上一份好礼。”
话音刚落,余光便瞥见傅衍一头栽向桌子。
顾卿华下意识伸出手,垫在了他额头和桌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