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动了一下,辞镜便见,那个朱红色的阵法符文,立刻多了一划。
空山道:“我这不是说得很清楚嘛,是你那俩小兄弟送的符篆,才让我轻易就进来了这魔尊寝宫下的密室啊!”
说话间,又是一笔落到阵法上,辞镜看见面前透明的结界一时间忽闪个不停。
“唉,那枚符篆可是十分难得的极品符篆啊,恐怕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几张。啧啧啧,你这次欠我的可多了,回去后可别忘了还啊。”空山不忘提醒道。
不待辞镜开口回答,他就已经从容起身,收了笔、擦了汗,然后大手一挥宣布道:“行了,出来吧!”
辞镜试探着迈出一步,结界果然没再挡住她。她立刻跨了出来,直奔空山而去。
谢流芳给的符篆实在好用,不过一眨眼,辞镜和空山就已经离开了那间黑暗的密室,出现在了须弥城外。
辞镜回头看了一眼,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和一个白衣老者打得难舍难分。
但仔细瞧瞧就会发现,那个红衣服的人正处在下风,似乎随时都会被对方一掌击落。
空山拽了自家徒弟一把:“别看了,你师叔会有人救下的,就不劳你这个修为全无的凡人操心了。”
说完,他仅留给辞镜最后看一眼须弥城的时间,就将人拎上了莲花飞行法器。
看着远处千疮百孔的魔宫,辞镜不由有些感叹。她没能见过完整的须弥城,倒是有幸见识了一回被牵连得七零八碎的魔宫。
若是有缘,希望下次她来这里时,此处已经重现往日繁华了吧。
莲花法器一动,便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隐没在一众妖修群里的俞飞声,刚刚安顿好了师弟和谢流芳,便匆匆赶来须弥城,却不料遇上了这场大战。
他隐隐觉得天上那个和魔尊战在一起的修士有些眼熟,但大约是对方用了遮掩面容的什么术法,他没能看清那人的模样。
眼看两人打得越来越厉害,俞飞声也不敢再继续待下去了。他默默随着妖修们的脚步,与他们一起离开了须弥城。
这场新任魔尊与天外天某不知名大能的大战,最终也没分出个胜负。
只是在某些自称“在现场”的修士口中,魔尊似乎一直被压着打。
后来还是禅音寺那位久不出世的住持出面,替他已经叛出宗门的弟子接下了大能一掌,才让大能因为理亏而收了手。
不过大能临走前也放了话,表示如果沈扶光再不收敛,继续行凶作恶,就别怪天外天出面,将其封印。
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人们都会议论纷纷,若沈扶光再被封印,那就应该是禅音寺第二个被判处终身□□的佛子了吧!
这一战到底因何而起,没有人知道。不过众人都猜测,是沈扶光这个大魔头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惹得天外天出面。
毕竟经此一战后,那位新任魔尊果然闭关不出,曾经风头正盛的须弥城,也关闭了城门,不再允许魔修和妖修自由来往。
人们唯一不知道的是,禅音寺那位好不容易回来看了五年大门的空山师伯,忽然间又不见踪影了。但是这一回所有的长老都不许弟子们议论此事。
就连一直放在住持屋内的那套“佛子专用经书”也不见了!
不过这些,都因为住持的闭关修养,而随着禅音寺关闭的大门,一起被关在了佛宗之内。
自此,禅音寺少了个看门的、惹祸的,而下界的人间,倒是多了一对不像和尚的和尚师徒。
……
被铁面具魔修扶着回寝宫的时候,他们已经分不清沈扶光身上的红,到底是衣服原本的颜色,还是鲜血了。
但是哪怕身体已经痛到止不住地颤抖,这位魔尊也还是倔强地推开了属下递来的伤药。
沈扶光擦掉嘴角溢出的血,冷声问:“那小和尚呢?”
绿沅一愣,没想到他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有心思管什么小和尚。
“属下不知道,自魔宫外面出了事,属下便再没见到那小师傅的踪迹了。”
一阵低低的笑声从沈扶光嗓子里钻了出来,带着几分低哑勾人。
但绿沅却悄悄地打了个冷颤。
“果然跑掉了啊。”他低声说着,好似呢喃一般,“我以命为她御敌,她倒是跑得快。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凭什么还能当个佛修?”
绿沅在一旁默默听着,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知安静了多久,静到绿沅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沈扶光再次开口了,但话却不是对她说的:“将禅音寺又出现了天生佛骨的消息传出去,我要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此事!我要辞镜,最后走投无路,不得不来我须弥城,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