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簪乃是一件空间法器,里面存了我鲛人族数百年来积累的鲛珠。鲛珠可解腾蛇之毒,我想,你总归用得上的。”
“谢谢你,阿沫,我收下了。”云锦乐将簪子紧攥在手里,再一次认真问:“你真的不随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姝沫扫过墓园的满目疮痍,声音轻而缓:“我鲛人族落到如此境地,皆因我引狼入室。如今我能做的,便是在此处守着他们,以此赎罪。”
云锦乐有些难过:“可这并非你的本意。”
“锦乐,我意已决,不必再劝。”姝沫收回手,目光越过云锦乐看向快步走近的沈星漓,微笑:“沈仙君。”
沈星漓看她良久,忽然躬身一礼:“姝沫姑娘,今日多谢你。只是以后这样的事,不必再做。”
他此生唯一夙愿,唯“杀妖”二字。
他与妖族注定不死不休,无需一只妖来救他。
姝沫一怔,随后便笑道:“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既然沈仙君不愿承我的情,那便请你看在今日我救你的份上,保护好锦乐。如此,你我便算两清,如何?”
沈星漓正待点头应下,云锦乐沉下脸没好气地道:“我不需要他来保护。”
她此前还觉得沈星漓只不过杀妖执念太重,至少算个正人君子。现下看来,他分明是个白眼狼。姝沫好心救他,他竟如此说话。
姝沫无奈:“锦乐。”
外界传闻沈星漓心高气傲,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她忍忍便过了,只是想着给锦乐留个保障。
云锦乐心中生气,语气自然也不善,对沈星漓道:“沈星漓,你既欠了阿沫的恩情,便好好欠着,他日若阿沫需要你,你再来报便可。”
“至于我,只盼着你能离我远些,早日退婚。”
她此前不将退婚一事摆到明面上来说,是怕黎伯伯为难,如今看来,此事还是早些了结为好。
沈星漓认真思索片刻,答她:“此事我会同师尊说的。”
云锦乐不再理会沈星漓,与姝沫告别后,便独自一人去找晏离阙。
她游上岸,找到乾坤御守阵的位置,伸出手探了探。
完好无损。
方才那只大妖,果真不是晏离阙。
法阵撤去,晏离阙仍是小狐狸的模样,在松软的沙地上无知无觉的睡着。
云锦乐蹲下身,伸手捏住狐狸爪子探了探脉。
脉象很平稳,体内的妖力也并无异常。
那为何还不醒?
她苦恼地看了它片刻,捏了捏狐狸耳朵。
口中喃喃着:“你究竟是怎么了...我很担心你。”
云锦乐小心翼翼地将小狐狸抱在怀中,裹在小披风里,御剑去寻船只。
容蒹长老说会在海面上等着她。
上了船,云锦乐掀开小披风的一角,让容蒹帮忙探查晏离阙的情况。
容蒹一指点在晏离阙眉间,片刻后便收回手:“他无事。”
云锦乐将小披风拢上,愈发苦恼:“可是昨夜,它的尾巴流了很多血。”
大概是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太难看,容蒹难得放柔了声音安慰她:“少主,你这是关心则乱。你若实在不放心,回去找尊上替他瞧瞧。”
“我知道了,谢谢你,容蒹长老。”云锦乐抱紧晏离阙,进了船舱。
外面风大,她不敢再让晏离阙受凉,生怕一个不留意,它身上又开始结霜。
楚明霏也在船舱内,苍白着一张脸,身上裹着一件狐裘,云锦乐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在暖炉边坐下来,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小狐狸的毛。
云锦乐不想生事,不代表楚明霏会安分守己,只见她一挑眉梢,不怀好意地开口:“怎么,这次这只狐妖又为救少主受了伤?”
云锦乐动作一顿,只当没听见。
船舱里温度很高,不用担心晏离阙着凉,云锦乐将小披风拨开些,露出小狐狸的脑袋。
楚明霏继续咄咄逼人地开口:“少主这次又要如何报答他?以身相许?”
她说完,自己倒先笑了一声,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
笑着笑着,楚明霏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云锦乐:“你,你要做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抵着脖子的冰棱也随之往前,冷意一点点从脖颈处蔓延至全身。
她是算准了云锦乐不会对自己如何才这般口无遮拦,云锦乐一贯好脾气,以前哪怕和她起冲突,至多不过骂她几句,现在怎么,竟直接动手了?
楚明霏心中大骇,却见云锦乐手指一动。
冰棱往后退了寸许,又直直朝她刺来,擦着她的脖颈,钉进了船舱的木墙上。
楚明霏后仰靠在墙上,右手手心里,灵力悄无声息地隐没。
她瞪着云锦乐:“少主这是何意?”
云锦乐顺着晏离阙的毛,头也未抬:“你很吵。”
她在鲛人族的时候,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想着去救楚明霏这个白眼狼。
似乎是觉得闷,昏迷中的小狐狸脑袋往前拱了拱,云锦乐伸手刮了一下它粉嫩的鼻尖,握住一只狐狸爪子轻轻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