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徐八哥刚落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大量呛人的烟灰吸进口鼻，使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徐八哥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看到大火已经把天空映红，宛如白昼。

四周浓烟滚滚，与霾色的雾气混为一体，遮住他的视线，只能听到被困火场的人们发出惊慌失措的求救声。

徐八哥的脑子忽然抓住非常至关重要的念头：“我妈，我妈也在里面！”

颜雪在他身后，问道：“徐八哥，你要去救你的母亲吗？”

徐八哥听到颜雪的声音，连忙回头，双膝跪在地上，抓住颜雪的裙摆，双眼泛红，苦苦哀求道：“颜雪，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求你救救我妈！”

颜雪缓缓蹲下身，从徐八哥的手里扯出自己的裙摆，轻声道：“你是一个异能者，你可以救她的，不用求我。”

徐八哥转过头看到熊熊燃烧的烈火，苍白着脸，用力摇头道：“我不行，我做不到，太危险了！”

他看到凶猛的烈火，就忍不住害怕，根本不敢靠近：“我妈肯定不希望我受伤，要是我死了她该怎么活啊，颜雪，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吧，我妈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她不能没我啊。”

“她不能没有你。”颜雪眨眨眼：“那你呢，你能接受失去她吗？”

徐八哥连忙摇头，睁大眼睛，布满血色的眼睛，极其认真地道：“你能让我飞起来，救我妈肯定很容易是不是？”

“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救不了的人。”颜雪嘴角翘起，笑容俏皮：“但是我很记仇的，所以我不会救你的母亲，徐八哥现在能救她的，只有你自己。”

徐八哥摇头一遍遍重复道：“我不行，我做不到。”

颜雪蹲下来，托腮歪头道：“徐八哥，我带你来是我想知道，你母亲能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又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颜雪伸出莹白玉润的手，拍了一下徐八哥的肩膀，声音飘忽起来：“你猜，当你母亲看清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会不会那么爱你？”

徐八哥感觉被颜雪拍了肩膀，身体飘起来，有股力量将他牵引进火海。

眼前的熊熊烈火能把他瞬间烧得渣都不剩，徐八哥惊恐无比喊：“颜雪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他穿过猛烈的火海，浑身颤抖不停，当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被火烧伤，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哈哈，我没死，我没死！”

“儿啊。”一道虚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妈好疼啊。”

徐八哥转身看到母亲坐在地上，额头有血迹，浑浊得眼睛望着他：“儿啊，你是来救我的吗？”

徐八哥怔了怔，紧接着点头道：“是啊，我来救你出去。”

他走近过去，才发现母亲的脚脖肿起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解释道：“……等我们发现火烧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大家乱跑乱撞，我就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被撞倒，还被人踩了一脚。”

徐八哥没多说什么，连忙道：“我背你出去吧。”

母亲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我儿会来救我的。”

徐八哥背起母亲，刚要走，忽然一股火苗窜出来，点燃他的袖子，他立刻用手把火苗拍灭，不过他的胳膊还是被灼伤了，伤口很疼，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僵在原地，惊恐地看着手臂微红的痕迹，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

他怎么会被火烧伤？

他不应该怕火才对啊！

颜雪，是颜雪。

她是故意把自己送了进来，逼他做出选择！

徐八哥仿佛听到颜雪在他耳边笑着问：“徐八哥，你选自己，还是选你的母亲？”

徐八哥咯噔咯噔咬牙，明明有能力救出他们，却非要让他二选一。

颜雪。

你是魔鬼吗？

徐八哥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

母亲在他背后问道：“儿，怎么不走了？”

徐八哥沉默了半晌，声音温和道：“妈，火势太猛烈了，我去找点水，咱们把衣服沾湿再走。”

母亲仿佛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点了点头道：“那你把我放下来吧。”

徐八哥把母亲放下来，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说：“你在这等我。”

母亲点了点头，微笑道：“好，你去吧。”

徐八哥转身，眼眶噙着泪，紧紧握住拳头。

这不是他的错，是颜雪的错。

妈，你要怪就怪颜雪吧，是她不愿意救你！

徐八哥走了之后母亲的笑容逐渐变淡，最后她的脸上彻底没有了笑容，眼里充斥痛苦和失望。

她双手颤抖，从怀里拿出了一面盘龙浮雕铜镜，镜子里面是徐八哥和颜雪的身影。

她的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不行，我做不到，太危险了。”

“我妈肯定不希望我受伤，要是我死了她该怎么活啊。”

“我妈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她不能没我啊。”

母亲的眼泪滴落在镜子上，徐八哥那张脸很快被泪水遮盖，模糊起来。

儿啊，所以这是你的回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