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许唯一理清楚了来龙去脉,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这位漂亮姐姐,裴行妄是你前男友,你肯定最了解他为什么不要你了,不要把责任推到无辜的人身上,行么?”
“我们嘉嘉只是暂时借住在裴行妄那边,他们都有亲戚关系的,你没必要想那么多……你这样可真的有点无理取闹了。”
苏桃欣更加生气,皱着眉头:“你们这些小孩还真是幼稚,你看你这无脑护的样子,可不可笑?你一边去,让南嘉跟我说!”
许唯一又急又气地盯着她,商场里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大家啧啧笑,小声理论,女人争吵能为什么,还不就是男人吗?
南嘉也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掉,对着许唯一摇摇头,站到了前面,语气坚定:“苏桃欣,我没有勾引过你男朋友,你们的感情分裂,跟我更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你自己做过什么,到底是什么惹怒了裴行妄,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
像被人戳中要害一般,苏桃欣的表情变得疯魔,她抬手指着南嘉,不可理喻道:“南嘉,要说我可能原本还以为你无辜,我现在更加确定,你压根就不单纯——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会知道我跟裴行妄的事情?”
她非常笃定,抬高了声调,冷声呵斥:“你敢说你单纯?”
苏桃欣一字一顿:“你敢说你对你哥哥没有企图?”
连续的发问像雨点一样砸下来,南嘉默了默,她不敢说。
她对她的哥哥从来都有企图,从搬进来的那一刻,到现在,每天都有企图,从未停歇过,最开始想多看他一眼,再后来想和他多讲话,想看他笑,甚至幻想着可以做更多亲密的事情。
当目睹他们分手的那一刻,她心中只有窃喜。
她南嘉,早就不单纯了。
苏桃欣见她不语,更加肆无忌惮:“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样不明不白地住着,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不要脸啊。”
有人小声议论着:“这小姑娘好过分啊,看着文文静静,怎么做这种事情。”
“勾引别人男朋友忍不了。”
“……”
许唯一拼命瞪那些人,瞪走了好几个,想上前也把苏桃欣拉走,可苏桃欣还带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女孩,有备而来,许唯一不敢动了,拼命给南嘉使眼色:走为上策。
南嘉不想做逃兵,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一同上涌,她挺直腰背,像是要强撑着清醒。
趁其不备,苏桃欣举起了手,美目怒斥,眼看着这个巴掌就要落下来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臂截住了苏桃欣,与此同时,一道淡淡的略带磁性的嗓音落下来:“够了啊,说好的好聚好散。”
“苏桃欣,别太过分。”
裴行妄嗓音并不大,却极有威慑力。
他神情松散,倦懒,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调子。
苏桃欣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全然崩溃,之所以找南嘉的麻烦,也只是因为裴行妄不见她,她知道为何分手,只是情绪憋在心里,无法自拔,想找点慰藉罢了。
看着男人吊儿郎当的模样,苏桃欣突然醒悟——他不懂得爱人,更不会爱她,即使复合了又怎样,裴行妄的心从未有一刻在她心上。
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苏桃欣抹着泪,落荒而逃。
这次,是真的不再见了。
“还看热闹?”裴行妄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众人一眼,那些人或好奇地打量,或奇异地张望,他啧一声,拿了支烟咬在嘴里,揽住南嘉的肩膀,“没看到我家小姑娘委屈了么?”
语气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意味。
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
许唯一站在后方,傻眼了,这什么刺激剧情啊。
南嘉也定定站着,刚才这么一来回,她心里委屈,又觉得自己不该委屈,眼眶红红的,嘴巴抿起来,深吸一口气,站着没动。
裴行妄揉了揉她头发:“走了啊。”’
嗓音淡淡的,类似于安慰。
南嘉不需要他的安慰,苏桃欣的那些话,就像将她推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容器里,让她五感尽失,如坠地狱。
她扯着许唯一的手跑远了,甘愿当逃兵。
神游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向来自由活动,南嘉意识勉强回来了些,手机突然响了,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是道男声:“是南嘉同学吗?”
陌生的声音。
“是。”
“这边是您点的奶茶,我现在到校门口了,保安不让送进去,这么着,您在操场那边接应我一下,我通过栏杆给您送进去。”
南嘉懵了:“我没点啊。”
外卖员报完她的电话号码和名字,确定没错,又不能让人家难做,南嘉只好过去接应,好在是体育课,走几步就到了。
南嘉这才发现,竟然点了四十杯,全班都有。
外卖员一杯一杯地送进去,最后拿了一杯特殊包装的,专程交给她:“南嘉,上面备注说,这一杯给你。”
南嘉接了过去,是她平时常喝的西柚果茶,里头有张小卡片,遒劲嚣张的字迹:给某个小姑娘赔罪。
这家奶茶正是南嘉想喝,却因排队人数太多而放弃的那家,她突然想起,排队那会儿,的确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原来是裴行妄。
出手这么阔绰,也难怪是裴行妄。
裴行妄竟然如此清晰地知道她的口味。
那么,他能看出来,她卑微又热切地喜欢着他么?
南嘉将奶茶分给同学们,大家都好奇是谁买的,南嘉不想生事,便随意说是自己不小心点多了,大家欢欢喜喜喝奶茶,也没多问。
她小心翼翼拿吸管戳开杯壁,手紧紧捏着那张卡片,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齿泛开,多像喜欢他啊,明知是梦,明知求不得,却偏偏一次次心动。
南嘉给裴行妄发消息:【你字体这么嚣张,可真不像赔罪】
对方秒回:【就这么个字迹,你让哥哥回炉重造啊?】
其实她明白,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裴行妄什么都没做错,可他依旧觉得此事因他而起,主动赔罪。
这样一个有教养、有礼貌的人,南嘉怎么可能放弃喜欢他?
南嘉坐在草坪上,低低叹了口气。
可能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没一会儿,班长过来叫她:“南嘉!”
“你妈妈来了!”班长说,“门卫叔叔说你妈妈来看你了,说去你宿舍看你,带了好些东西,正往宿舍楼方向赶呢!”
南嘉心里一凛,似乎漫天的昏暗齐齐向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