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杨府不远处的烟柳地的深巷一处不起眼又极为常见的酒肆,青天白日本该招待顾客的时辰竟然异常的大门紧闭。
院子里面站着酒家,他头上裹着白巾,一边搅动大锅里面的杂粮,一边往灶上加柴火,声音粗狂的抱怨道:
“你是怎么回事?令主只是让你拿回来一个方子,你怎么闹出那么多人命?”
带着面纱的人没开口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而后又讲一处药方交在他手上。
聊站片时,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者,光着头项下挂着数珠,口念阿弥陀佛,径直开门走人,慌得另外一人合掌高叫:“老尊者。”
那老者还礼道:“阿弥陀佛!弥尔,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
那老和尚长的慈眉善目,可对带着药方过来的人并没有手下留情,眉眼带笑出手却活生生隔着人皮、人肉打碎了她的一根肋骨,接着慈爱说道:“我们向来低调行事,做错事就要受惩罚,凝香丸的药方你既从杨府取来了,应当知道善尾之事吧!”
酒家仰起头,豌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他喘着气说:“那位宋大人可是咬了我们几年了,你自己露出的尾巴,自己解决,若是因为你影响了尊者大计,你也担待不起。”
戴着面纱的女子低下头,跪在地上,认真向老和尚忏悔自己的罪过,“是吾之过,愿尊者谅之。”
酒家不接话,只是看了一眼药方便将它扔进火中,眼神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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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疑惑问道:“姑娘刚才在想什么?是刚才的剖验有问题吗?”
李清舒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看见这位大夫房间内打斗痕迹明显,而散落一地的药材中,生草乌,生附子,生南星,红娘虫,生天仙,闹阳花,洋金花最多,又最为明显。这些药材功效虽不同,但都有剧毒,一个被供养的大夫,所用的药材都是毒药,想毒谁?毒死自己?
大夫所住的屋子只见是三间大厅,帘栊高控,静悄悄也全无人迹,转过屏风,往里又走,乃是一座穿堂,堂后有一座大楼,楼上窗格半开,隐隐见一顶黄绫帐幔。
他原在杨府地位不低,杨大人的病恐怕也很器重他,才会专门拨出这大院子专门给他住着,这可是比寻常人家都还要大上几倍的住处了。
衙役也连连惊叹道:“怪不得说这位谢大夫华佗在世,神医妙手,杨大人极为在乎。”
李清舒问道:“你认识这位大夫?”
衙役挠挠头有些害羞的说道:“谈不上认识,是前些年我还住在山上,遇见过这位谢大夫,他喜欢去那边采药,就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好似不喜与人往来,我也便是只认得他。”
他们进入谢大夫卧室,李清舒一眼便瞧见桌上摆放着的两茶杯,查案这几日都无人打扰这位谢大夫连他早死几日都无人察觉,也好在这样,这原本的布置格局都无太大变化。
她走过去端起茶杯,凑近鼻尖轻嗅便闻到一丝甜味,这茶杯里面的茶已经泡了四五日了,里面茶色如汤,茶叶依稀能辨认出是来自西南地带的皋卢茶,不应该闻出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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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三月,整个金陵丝毫已看不见春日的踪迹,屋外是吱呀吱呀脚踩在雪上的声音,不大不小里面的人却能刚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