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路疾驰,又用了两天多的时间,披着夕阳的余晖,终于赶到了大新堡的地界。
宽阔的大凌河在这晚秋时节变得尤为平缓,亮白色的水面在两岸金黄的麦穗映衬下,闪着凌凌白光。
漫山遍野的大新堡军户正兴高采烈地唱着农歌,抢收小麦,几只老牛拉着板车,驮着小山一样高的麦垛,哞哞叫着往前走。
一众小孩子散布在大片割过的麦田里,弯着腰,细心地捡拾大人们不小心落下的麦穗。
辽东的秋收比起关内要晚的多,但好歹是来了,大新堡创立至今,迎来了第一个收获的季节!
刘戎看着这番热闹的情景忍不住跳下马,站在官道上四处眺望。
福禄也凑过来,开心道:“一路过来,见了多少抛荒地,真是造孽啊!还是我们大新堡好,看这样子,一亩地至少能收两石小麦!”
明代的一石也就是十斗,约等于后世的一百二十斤。
这样估算下来,军户们劳作了一季,一亩地才仅仅能产出二百四五十斤的样子。比起后世的动辄八九百斤上千斤的亩产,简直啥也不是。
李子权是大新堡的老住户,当年这里还叫赵家屯的时候,他们家便给刘府做佃户了。
他听了这话接口道:“福禄哥你不知道,就这一块儿老早之前也是抛荒地。”
福禄不解道:“为啥?”
李子权说:“为啥?渠也没有,井也没有,这几年又都是大旱,除了离岸边近一点的地方之外,别处收的还没种下的多,官府还要收秋租,哪个会种?”
说完他感叹一声道:“要不是大人组织人手又挖渠又开沟又打井的,哪里会有这样的丰收!”
说话间刘戎已经下地揪下了一颗麦穗,怔怔地望着稀稀拉拉的几颗果实,用手一搓,竟然有四分之一还是瘪的。
他想起前世田地里,那种饱满的麦穗紧紧挤在一起的样子,禁不住就是皱着眉头道:“这也叫丰收?”
福禄和李子权瞅着刘戎手里的麦穗,又看到他满脸失望的表情,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都不算丰收?那您还想咋滴?”
这时候,正在田地里带领大家抢收小麦的王大雷也看到了刘戎。他放下手中的活计,举着一把麦穗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大人!丰收啊!大人!”
旁边劳作的军户听到王大雷的叫唤声,循声一看,竟然是自家大人来了,不论在干嘛也都停下来给刘戎磕头行礼。
这里是大新堡新开垦的边缘地带,分到田地的也都是早一些入堡的流民。
按照堡里的规定,每年堡里会将开垦出来的田地按各户入堡的先后顺序分一半,每家三十亩,分完为止。
剩余一半再拿出二分之一由所有无地军户抓阄分配,每家二十亩。
最后部分交由堡里作为奖励耕战或者公用支出所用。
所有分得土地的人家,除了自第二年开始不到一成的赋税之外,无需再缴纳任何杂税,甚至不需承担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