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心情已经变好,自己也不用再装着一副如丧考批的模样陪着了。
泰昌帝突然驾崩,魏进忠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虽说在宫里混了几十年仍旧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太监,但任谁都没有他陪在朱由校身边的时间最久最长。
多年前,朱由校还是个懵懂孩童的时候,魏进忠就给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掌管膳食房,一有机会就陪着朱由校玩耍,经常驮着朱由校满院子玩骑大马的游戏。
后来王才人病逝,朱由校交由李选侍抚养,魏进忠不久又调到李选侍那边成了心腹太监,自此更是跟朱由校形影不离,甚至经常用克扣来的银子满京城地买些新奇玩意送给朱由校,很是得朱由校的欢心。
这回移宫案中,魏进忠表面上站在李选侍那边,实际上却唯朱由校马首是瞻,无论朱由校被哪边抢过去,他都紧紧跟着,不离不弃。
魏进忠的忠诚也果然得到了朱由校的认可,倘若司礼监不是还有一个资深的王安,朱由校甚至都想直接将魏进忠任命为司礼监掌印了。
不过能当上司礼监秉笔太监,也算是千万宦官中最顶尖的存在了,对此,魏进忠虽然感觉还有进步空间,但目前已经由衷的满足了。
虽然成了内相,但魏进忠丝毫没有忘记自己的奴才本分,依旧像往常一样堆着笑脸伺候朱由校回到乾清宫安歇,亲自给他净面洗脚。
这座乾清宫几天前还是由李选侍占着,转眼间便已物是人非了。
朱由校愣愣地看着宫殿上方漆红的横梁,忽然道:“魏进忠,你说选侍娘娘到底有没有那个心?”
魏进忠正在给朱由校擦洗脚面的双手一滞,继而又抬起头谄笑道:“天家的事,老奴哪里看得明白,总之陛下说是什么,老奴就信什么。”
“那王安在给朕拟的圣旨上,说选侍殴毙圣母,此事属实吗?”
魏进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圣母仙逝时,陛下已经不小了,想必是有印象的。”
“选侍脾气是暴躁了些,又仗着先帝宠爱,争风吃醋的事情确实时有发生。但这天家向来是母凭子贵,圣母当时已经诞下两名皇孙,陛下又是皇长孙,深得万历爷的喜爱。选侍再跋扈,敢对圣母动手吗?”
朱由校点点头恨恨道:“朕也分明记得圣母是患了风疾才仙逝的。王安这老狗为了勾结外廷,竟敢诋毁天家!朕将来饶不了他!”
魏进忠假惺惺道:“王公公兢兢业业辅佐先帝多年,忠心还是有的,他这样做,说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朱由校气哼哼地不说话了,他也知道,王安作为东宫老人,确实深得先皇的信赖。
甚至听说先皇之前几次遇到磨难,都是王安从中斡旋,联络外廷支持,这才得以回回有惊无险。
“王安是忠心,但是不贤良,可大伴你是又忠心又贤良。这样,你莫叫魏进忠了,朕给你赐名魏忠贤吧,等将来王安不中用了,你就去坐那司礼监头把交椅!”
魏进忠狂喜,赶紧爬起身倒退几步,又跪下去将脑袋磕得咣咣响:“老奴谢过陛下恩典!老奴将来一定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由校抬抬手让他起来:“好了好了,还没让你做司礼监掌印呢,谢恩谢的有点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