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天津卫?”汤若望一来便开口问道。
“天津卫我就不去了,让李把总陪你去吧,事情办妥之后,我们山海关汇合。”
朱由校已经半个月没有出宫了,泰昌帝已经比史书上多活了十几天,历史的车轮真的在这里变道了吗?
汤若望摊摊手,表示服从安排。
又过了两天,正当刘戎以为泰昌帝洪福齐天躲过此劫时,皇宫午门五凤楼上的钟声忽然敲响,一下又一下,在宏伟的京城城内悠悠传扬。
一群太监匆匆向宫外跑去,皇宫内外一片凄厉尖锐的嗓音。
“皇帝陛下大行,龙驭归天——”
“皇帝陛下大行,龙驭归天——”
随着悠扬的钟声传遍全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全部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出家门,站在大街上,面朝皇宫的方向伏地跪拜下来,磕头哭泣。
“新皇不是才登基吗?怎么又驾崩了?”
“割烂你的舌头!没规矩的乡巴佬!这是你能议论的吗?赶紧跪下哭!陛下啊——”
“陛下啊——”
压抑的议论声中,刘戎也怔怔地走出院门,随着人群跪拜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泰昌元年十月初五,泰昌帝驾崩。
不一样的是,在这个世界里,泰昌帝比历史上多活了一个月零四天。
一样的是,他同样带着无尽的遗憾,只留下千疮百孔的帝国和孤苦伶仃的朱由校撒手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全城缟素,举国皆悲。
与此同时,新君的登基大典,在闹剧般的“移宫案”结束之后,也终于仓促的操办起来。
又过了两日,宫里有宦官传出话来,十月初十,所有五品以上在京文武官员及各公侯勋贵皆列朝班,参加新皇登基大典。
刘戎逗留在京,自然也得参加。
况且,一个多月不见,他也有些想念或者说担心朱由校了。
初十这天寅时一到,承天门厚重的朱漆大门被身着光鲜铠甲的大汉将军合力推开。
早就在外列队等候的文武官员按着品级,依次穿过幽深的城门,往奉天殿而去。
寅时二刻,奉天殿外净鞭九响,接着四头大象,六只虎豹开道,身着大红飞鱼服的锦衣卫紧随其后,巨大的掌扇交叉而行,金镗,香炉,节杖等仪仗次第而过。
最后是挂着白绫的皇帝御辇,朱由校两眼通红,默然在御辇旁缓缓走着。
见到皇帝御辇,奉天殿内不论真心假意顿时又是一片嚎啕大哭。
朱由校面无表情,进殿后径自从大臣们中间穿行而过,一直走到龙椅前站定。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一甩拂尘,尖声大喝一声肃静,群臣便止住哭声,只在那里低低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