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几天都很平静。
汤仪渐渐习惯校内的生活节奏,各种规矩、体训、劳动,偶尔的文化课抽查背诵、抄写。忽略教官、老师和周围同学的态度的话,一切其实还好,没那么糟。
没那么糟。
也没有再被惩罚过。
男老师私下找她谈话,对她知错能改的态度很满意。
不过汤仪依然处在被监督期。
四月末的午后,阳光带着一种将要入夏的炎热,空气滞闷。
学生们在操场上进行体训,先站军姿,一动不动,目光笔直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不允许走神,走神者会被教官拎出去,往操场上跑十圈。
每天体训内容全看教官的心情来安排。
教官吹哨,站军姿结束。他见队伍中有人神情放松,忽然脸色一沉,呵斥一声。
训练内容变为两百个深蹲。
做深蹲时有坚持不住的学生,会被教官拉出去在一旁做蛙跳,喊停才能停。
青云学校的体训课是严苛而高压的。
若有不配合做训练的学生,会被单独叫出来惩罚,惩罚方式也是教鞭打手心。不同的是,教官下手和老师力道不同,打完后整个手掌都肿了,一只手像废了一样,根本拿不了任何东西,做不了任何事。
所以懂规矩的老生都不会在体训课上反抗教官,只有新生会不知死活冲撞教官。
耳边一时是渐重的喘气声,一时是四周的风声,很静,又好像很喧嚣。
教官的哨声是这瞬煎熬的结束。
教官喊道:“所有人,原地休息。”
学生们被允许原地坐下,坐也有规矩,要双腿盘坐,打直腰背,目视远方。
这个时间段,还有三个女校班级在操场上体训课,有一个班离他们很近。
两个班的教官碰头,其中一个掏出盒烟,两人在操场上边抽烟边聊,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班级的队伍。
没人说话,大家依然认真地休息。
不过,目光可以望向远处,稍作放松。
许多人都心照不宣此刻的逾矩行为。
远处也无任何景致,校内绿化少,那些勉强存活下来的树苗大都矮小,除了伶仃的几棵“豆芽”树外,这片贫瘠的土地上连朵花都没有,根本没什么可看的。
入眼是做体训的学生,他们的脸上有和他们相似的麻木表情。
也有教官正在惩罚不听话的学生,那估计是位新生,挨打也要往后缩、想逃,立马□□场上另外两名教官押回来,两个人一齐摁住新生,教官继续惩罚。
隔得有点远,新生的叫喊、痛苦变很模糊,他们都看不清。
目光慢慢扫过其他地方,直到看见了一个少见的画面。
不远处,有一男一女经过操场。男女生和他们年龄相仿。
男生个子高大,显得身边的女生很娇小。
他们走近了一些,于是能看清那对少年少女的容貌了。
少年长相俊美,脸白得像玉一样,在阳光下更甚,一眼望去极为夺目,连他身旁女生的存在都被生生压下去了。
陆陆续续有好些女生看见不远处的“景色”。
汤仪目视前方,心里却在想事情,完全没发觉周围同学的目光,正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处。
当天晚上熄灯前,陶晓然第一个提到了白天体训课上所见“景色”的事。
陶晓然坐在床上问大家:“你们白天训练课上看见了吗?”
另外两位少见地点头了。
陶晓然视线一转,去看汤仪,问:“看见没?”
看着大家一致的眼神,汤仪疑惑,“看见什么?”
陶晓然趴在床头,一手托着下巴,道:“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汤仪更茫然了,她看看另外两位女生,那两位舍友也不说。
“到底是什么?”
陶晓然翻了个白眼,索性道:“帅哥啊。”
这下,换汤仪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陶晓然了。
陶晓然指指另外两位舍友,说:“可就你没看见,你亏大了。”
两位舍友没说话,却齐齐朝汤仪点头。
在这种事情上,女生们都怀着同样的心情,那就是欣赏。
陶晓然双手托腮,感叹:“我好多年没见过帅哥了,竟然在这个鬼地方能看见帅哥……”
而汤仪仍然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她跟另外两位舍友求证。
原来,白天体训课休息时,许多人看见操场上经过一对好像情侣的男女生,其中的男生很英俊。
那会她在做什么呢?在想小乔的事情。
对她没看见帅哥这事,陶晓然表示惋惜。
不过汤仪自己倒还好,帅哥跟她又没关系,她还是比较担心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