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坐到了周粥身旁,熟悉的气味包裹住了周粥,用他那双白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了撩周粥凌乱的耳发。
他在求她不要分手。周粥宁愿相信世界马上就会毁灭,也难以置信这一幕居然真实发生了。
周粥的鼻头一酸,满腔的怒和怨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开始变得很委屈。
她依旧是动心的,没有躲开景战的触碰。
当景战的手轻抚到周粥的小腹,周粥感觉到小小粥在她肚子里打了个滚儿,欣喜地迎接和爸爸的第一次见面——
小小粥在和景战的手掌贴贴。
景战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周粥突然就忍不住哭起来。
毫无来由地,周粥的盔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她好像又不由自主地对着景战露出了柔软白嫩的肚皮。
凭什么啊?周粥愤愤地想。
可是她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呜咽起来,周粥听见自己不死心地问景战:“哥哥,你会娶我吗?”
就在这一瞬间,周粥看见景战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迟疑了,并没有完全作答。
足足十秒之后,景战才说:“小粥,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就这四个字就把自己打发了。刚刚她的心软和感动顷刻之间就变得很可笑。
她对他的感情,就只这四个无关痛痒的字。
周粥如何接受呢?她的呼吸都停滞了,她根本接受不了。
“我们多久结婚?”她又哭着问。
“小粥,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也想要宝宝。周粥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景战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太对,试图想要安抚她。
可还是太迟了。
周粥认真地凝视这个男人的脸,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
宝宝。他就只想要宝宝吗?
她周粥居然需要卑微到用孩子去捆绑住男人吗?
她的婚姻是什么?一场绑架吗?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景家。孟书湉。宝宝。他的时间用来干嘛?权衡利弊?拖延时间?
周粥的身体瞬间失温,精致妆容之下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
她从景战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看到了迟疑,看到了不忍心,甚至看到了那一点点毫无用处的爱意。
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婚姻的向往和坚定。
景战没有想娶她。
真的一点都没有。
周粥太聪明了,她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即使她十分是这样。
这一刻的周粥彻底死心了,她突然十分冷静,就像被灵魂和感情都同时抽离了身体,周粥听见了歇斯底里的理智在疯狂叫嚣——
她不要这样的婚姻。
绝不能要。死都不能要。
“我明白了。”周粥站起身来,用桌上的纸巾轻轻拭去了自己的眼泪。
她的声音太冷静了。景战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他紧跟着周粥站起来,想去拥抱她。
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周粥从包里取出一支口红,姿态万千地描绘了她殷红的唇。
又掏出一支香烟,点燃。
抽了一口之后,她凑过去,伸手抓住了景战的领带,用力一扯,贴近那张她曾吻过无数次的唇。
周粥呵气如兰,眼神冷漠地对着景战吐烟圈:“去你妈的从长计议。”
景战的身体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他被周粥推倒在座椅上。
不死心地抓住周粥的手腕,却被用力甩开。
“滚!”周粥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在高档的餐厅里显得十分突兀。
下一秒,景战愣愣地看着她抽着烟,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水杯,从自己头上倒了下去。
周粥走出建筑物,泪流满面。
她从未想过失恋会像这样剧痛无比,好像被人生生撕裂成了一个又一个难以再拼凑的碎片。
稀碎。周粥抽着烟,拦下一辆车报了一个地名。
风吹起她的长发,周粥把烟丢了出去。
风大迷眼,周粥关掉窗户,掩面痛哭。
“师傅,爱情值多少钱啊?”她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吐一下200。”出租车司机回答道。
周粥又哭又笑。真的好好笑。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她站在大门口打了电话,里面的人很快出来接她了。
那人似乎很是搞不清楚状况,却被她满眼的泪水吓到了:“我很冷。抱抱我可以吗?”
周粥被男人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