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烧得稀里糊涂。
梦中反复出现祁烬葬身火海的场景,哭得泪流满面,肝肠寸断。
祁溶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劝慰:“哥哥在,一直都在。”
他并未因为江锁忘不了祁烬而心有介怀。
他只要她乐意。
若她还深爱祁烬,他便一辈子做祁烬的替身。
“不哭了。”
祁溶为江锁擦干眼泪,为她解下麻绳,轻哄着:“把退烧丸吃了。”
待江锁把药吞下,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等她醒来。
半个时辰后
江锁睁开眼,看了半晌,认清眼前人是祁溶。
她双手环住祁溶的后颈,带着哭腔道:“我梦见三万烬风军烧成一片,你也……在里面。”
祁溶忙为她擦去眼泪,笑道:“小傻子,我不是好好的吗?”
“你敢不好。”
江锁将头埋进祁溶的怀中。
“不敢,不敢。”
祁溶笑着轻拍着她的背,贪婪地感受这一刻的温存。
江锁渐渐平复了心绪,才从祁溶的怀里抽出来。
她看到祁溶一身太医打扮,又挂着鼻涕笑了。
“来找我的人……”
江锁的双手被祁溶紧紧握着,吸了吸鼻子,道:“是丰川玄。”
祁溶明白江锁的意思。
武晁是贤亲王的人,来找江锁的却是丰川玄。
这里面有玄机。
“他会来找你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祁溶道:“他们都知道你是这盘棋的命门,也是我的命门。”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
江锁想了想,沙哑着嗓音,道:“海尼耶、如酥他们被喻庆喜带走了,我要留在宫中查探他们的下落。”
祁溶探了探江锁的额头,烧退下去了一些,才放心了些许。
江锁问:“你要走了吗?”
祁溶有些心疼,看着江锁,道:“皇后买通了太医,我才冒充成他的样子前来看你,不便久留。”
“好。”
江锁明白:“那重新将我捆起来吧。”
既是冒充成太医,便不能给江锁松绑。
祁溶不得已,又把江锁捆了起来。
她手腕上红红的勒痕还未消散。
祁溶皱眉道:“谁下手这么重的?”
“还能有谁?”
江锁道:“落城守备军的人。”
“武晁。”
祁溶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只轻轻地在江锁的手腕绕了一圈,生怕弄疼了她。
他一边打结,一边道:“屠沐带着锦衣卫占领了祁都的瞭望哨,所幸喻庆喜目前尚未察觉。在我入宫前,熊得壮来报,他与裴战也带着风雷军拿下了丰川玄的军火库。”
江锁秀眉轻动:“万佛寺?”
“没错。”
“真是大功一件啊。”
江锁有些欣慰。
火铳在手,胜算便多了几许。
祁溶迟迟没有回话。
江锁转过头去看向他。
祁溶的眼圈有些湿红,不敢抬头看江锁,半晌才道:“你活着,才是我的大功一件。”
“你也是。”
房中灯火明灭,安静得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祁溶为江锁绑麻绳的手停了下来,他多希望时间能再慢些,再慢些。
江锁此刻心里亦是千回百转的难过。
她低头不语,祁溶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