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不可能。
云莎身边也没有像桐涟这样的傻子去试药!
可她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拦不住温莎。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莎奉上这几瓶丹药。
“既然云渺师姐的丹炉有问题,那不知弟子可否恳请您帮忙检查一下这几瓶丹药?这些是在销金窟的拍卖会上,云渺师姐抵给弟子的。”
何云渺是她荀草峰的人,她此次出现纰漏,确实难保其他丹药不会出现问题。
洛婉真人板着脸,却仍从温莎手中接过几瓶丹药,捏碎检查。
才捏碎了一颗,洛婉真人就直接将瓶子扔向何云渺。
哐当。
何云渺不敢躲,生生应下峰主带着灵力的一击,额头鲜血如注,好不惨烈。
洛婉真人怒:“孽障!我素来信任你,给你极大的权限,而你……!”
何云渺知道洛婉真人发现端倪,不顾额头上的伤,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断叩头:“我……”
“住嘴!”
这丹药内里,几乎全是丹镬草——绝对致死量的丹镬草!
她一直信赖的弟子,竟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同门下如此狠手,简直、简直就是将她的脸皮与声誉摁在泥水里,狠狠践踏!
洛婉怒火中烧,但当下弟子众多,她也不好外扬家丑,说出实情。
颇为心虚地看了一眼她掌门师侄的弟子。
那个叫温莎的姑娘如同她们初见时一样,清凌凌的眼神里十分平静,仿佛能看透人心。
没有出离的愤怒和不平,淡淡地,像是神佛俯视众生一样。
让她一个长者都生出无所遁形的羞愧感。
那姑娘察觉到她的视线,甚至还体贴地点点头,将主导权主动放在洛婉真人手里。
洛婉真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到何云渺面前。
何云渺抖如筛糠,不住地摇头:“峰主,求您饶我一次,饶我一次,啊——!!”
洛婉真人勾一勾手指,将何云渺提溜到半空,用力往她丹田处一按。
碎裂声,无比骇人。
“我废了你的金丹,往后,你也不要再出现在合欢宗了。今日天色已晚,你明日收拾点东西,滚吧。”
何云渺抓着洛婉真人的衣袍:“您不能这么对我……”
“我能。”洛婉踹开何云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忌讳。”
“不要——”何云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在荀草峰久久回荡。
她知道的,她知道的!!
但她有什么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顾泽之却总被他推开。
而那个温莎——何云渺怨毒地看着她——什么都不用做,顾泽之却对她另眼相待!
她不甘心啊!
任她哭得凄惨,却无人在意。
洛婉真人都不曾理会,转向温莎:“你带着你炼的东西,随我来。”
庆濂真人:“去吧。”
眨眨眼,暗示:可以多要一点“补偿”。
莫名和师尊心有灵犀的温莎:“好。”
***
一夜过去。晨光熹微。
合欢宗山门口,何云渺背着行囊下山。
洛婉真人现在极为厌恶她,连乾坤袋都不许她用。她只能简单地带了一点点东西,如同丧家犬一样被赶出来。
原本如众星捧月的她一下子跌入尘埃。
她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个男人,而那男人眼里的人又不是他。
硬要说,不过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可能犯的错——嫉妒。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几次想要除掉那个叫温莎的村妇,但那温莎活得好好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毁掉她的修为,赶走她?
狼狈的何云渺怎么也想不通,回首又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
她的修为逐渐流失,现在,已经是只有融合境大圆满的程度。
很快,她会变成普通人,变老变丑,她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站在顾泽之的面前……
何云渺捂着脸哭起来。
一脸怨毒的桐涟出现在何云渺面前,愤愤:“你还有脸哭,呸!老骗子!”
不等何云渺辩解,桐涟甩出一张定身符,强行掰开何云渺的嘴,逼迫她吞下一粒丹药。
“你不是喜欢丹镬草吗?管够!”
已经残破的丹田之中,顿时绞痛四起。
***
宗门内,温莎披着晨光返回住处。
洛婉真人古板又要面子,还有些护短,但并不小气、不通情理。
本是想借着讨论炼丹一事,给予温莎一定的“补偿”。
没想到与温莎在炼丹的原理上进入深刻的研讨,最后竟有相见恨晚之感。
竟是对炼制汤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恨不得去掌门住处,从师侄那里把温莎给要过来,记在荀草峰门下。
温莎婉拒,收下推辞不过的馈赠,带了满满两乾坤袋的药材,又取回了顾泽之的罩衫,迎着熹微的晨光,回到冷清的住处。
等等。
冷清的住处?
既然是冷清的住处,为何会有人在门口徘徊?
没错,是她住的地方啊。
她坐在荷叶舟上,一时恍惚。
一人已经骑着仙鹤,凑到她眼前:“云莎师妹,你怎么才回来呀!我等了你半天了!”
云莎:?
云缱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嘿嘿,我受师尊庆盈真人的嘱托而来,算是……‘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