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怀修略顿,随后摇头:“这个不知,小沙弥只说是个戴草帽,身材魁梧之人,但面容并未看清。”
话虽如此,但加上之前白敛打探的消息,燕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了。
这戴草帽的人,八成就是赵元,而暗中帮赵元的人就是戚怀常和杨显。
如此一来,徐国公府之事看来是和戚怀常,戚家脱不了干系了。
他这些年不肯和徐子淮联系就是不想将徐国公府牵扯进来,偏偏戚氏却非要算计到徐国公府头上。
思此,燕裴冷笑了一声,随即抬眸扫了眼对面二人,起身准备离开。
要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那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见他要走,戚怀修忙开口:“凝香楼的事情有了进展,明日他们会将那些姑娘送去郊外的春园,那是戚氏名下的庄子,靠近码头,天黑她们会上船去往京城。”
直到这会儿燕裴平静了一晚上的心才有了一丝起伏,他转身直直看着戚怀修:“那日你是特意出现在凝香楼?”
“是。”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知道。”
知道却还这么帮他。
燕裴闻言隐于袖中的大掌握拳,半晌,冷冷道:“明日我会亲自去郊外,这件事你用再插手了。”
说完便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他听见身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徐国公府的事情可能和戚怀常有关,我可以帮你查清楚。”
“不必了,我自己会查!”
——
从百味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戊时三刻了,此时城内依旧是灯火相映,人流如织,热闹非凡。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街上,车内,燕裴手握着腰间的玉佩,隐于暗处的那张脸,眉虽舒展,但却薄唇微抿,神色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不多时,马车行至一个拐角处,一对兄妹从车前经过,寥寥几句争吵顺着车窗飘进燕裴耳中,听清他们争吵的缘由,燕裴脑中忽然回响起白日纪瑾年在书房说过的那些话。
于是眼皮微动,出声问道:“今日是何日子?”
车外正在专心驾车的白敛一愣,随后应道:“今日是七月十九,并无什么特别。”
然,燕裴闻言却是眉头微皱。
若他没记错,当初檀姑可说过枝枝的生辰正是七月二十。
思此,他抬手撩开车帘,视线在街边一一扫过,当八珍阁三个字映入眼帘时,目光微顿,旋即开口——
“停车。”
两刻钟后,马车在燕府门前停下,燕裴下车后大步朝着内院走去,然而走至花园处,他并未右拐回竹院,而是左拐朝着梅院方向去了。
看着自家少爷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白敛抬眸看了看,虽然屋内还亮着灯但却并无动静的,于是轻咳一声建议道:“少爷,估计人已经睡下了,要不明日再来?”
其实那会儿燕裴拐进梅院时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倒也不是后悔了,就是多年没做过这些事了,如今觉得有些不习惯。
眼下听到白敛这一番既适时又在理的解围,他淡淡觑了一眼:“话多。”
不过神色却未有任何不耐。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就听到身后“吱呀”一声。
说起来纪瑾年行事也是雷厉风行,那日答应燕裴后转头便提着药箱去了梅院,是以这几日枝枝虽未出院门,但其实也没闲着。
比如,专心做一只小白鼠。
为了能更加深入了解并治疗枝枝的梦魇之症,这几日纪瑾年日日都会来问诊了解用药情况情况并适时调整药方。
也不知是睡得多了,还是药劲儿还没上来,今日枝枝躺在床上迟迟没有睡意。
就在她将八珍阁里的蜜饯糕点在脑中一一数过之后,好不容易酝酿出了点睡意,迷迷糊糊间却突然听到门口有说话声。
虽然说话声音不大她没听清是谁,但是男是女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再加上有了上次之事,这次枝枝可是长了记性。
她一激灵当即醒了过来,随后从床上下来光着脚悄悄向门口走去,路过妆奁台还顺手将一个鎏金莲花烛台握在了手中。
然而当她拉开门刚将烛台高举在头顶时,就看清了门外站着的那张脸。
一时间,四目相对,三人齐刷刷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