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恨，他那些信怕是连燕府大门都进不去。

......

进了府门，得知枝枝在竹院，檀姑倒也没有太多惊讶，直直就往竹院去了，等到的时候正好听见大夫向燕裴回禀。

“姑娘本就失忆，如今是因为受了刺激才会导致头疾发作，至于手脚冰凉是之前落水身体受寒留下了病根，只要日后多加注意调养，身子还是可以恢复的，眼下需得仔细照顾着，若今夜头疾不再发作，也未有发热迹象，便没有大碍了，只是日后还是尽量避免让姑娘再受刺激了。”

说完大夫朝着燕裴拱了拱手然后随着小厮下去了。

见燕裴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檀姑这才温声：“是怀修少爷送我回来的，他说你的马他也会派人送回来的。”

说完走到床边，又极为贴心的岔开话题，：“等冬青他们回来还是送枝枝回梅院吧，今夜我会仔细照顾她的。”

然而燕裴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动：“不必了，我已让大夫留宿于府中，若有什么问题这里会有大夫，檀姑您先回去休息吧。”

“你听听你这话，枝枝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你这院里都是小厮要怎么照顾她？我看这府里真该添些丫头婆子了。”

听到檀姑略带责备的语气，燕裴这才反应过来，眉头微蹙：“是我疏忽了，那今夜就辛苦檀姑了。”

*

“小姐这是你喜欢吃的杏酪，厨房刚送来的。”

“你这丫头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念枝你乖一点，等哥哥写完这最后一点就带你去三叔的珍味阁好不好？”

......

枝枝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听到有人喊她小姐，笑嘻嘻地捧着一碗杏酪，也有人语气宠溺地叫她小机灵鬼，更有人温柔地哄着她，虽然这些人的面容她都瞧不清楚，可梦里气氛融洽，笑声连连，她觉得很是幸福。

就在她笑着要答应的时候，画面忽的又一转，杏酪没了，宠溺的声音没了，就连哥哥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嘈杂，停靠在岸边的船上充斥着各种惊叫声，哭喊声，还有很多瞧不清面容却手持大刀的人在嚷着骂着笑着......

“唔.....疼.....”于是枝枝头又开始疼了。

那会儿简单用完膳得知檀姑要给枝枝换身干净的衣服，燕裴便出去了，估摸着檀姑还要喂药，于是干脆叫人备水送去客房，沐浴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原本他是打算径直去书房的，可路过门口听到屋内有动静，一进去才发现檀姑并不在屋里，而动静便是从他床上传来的。

绕过屏风，燕裴一眼就看到床上的枝枝细眉皱起，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待走近还能听见她嘴里时不时低喃：“哥哥......我害怕.....救我.....”

哥哥？她有个兄长吗？

燕裴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见她这副模样想起了大夫的叮嘱，当即伸手去探她额头，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热了。

然而就在他手要碰到额头了，枝枝却好像有所察觉一样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不过顷刻间她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嘴里不再低喃，眉头也渐渐舒展了，许是觉得还不够，她又翻了个身将手放置于枕边，末了，还满足地用脸颊蹭了蹭。

姑娘家肌肤娇嫩，一双手又小巧柔软，不同于握笔和握剑，这软绵又陌生的感觉令燕裴当即楞在了原地。

虽知道她是无意的，但燕裴还是眸色晦暗不明，直到床上再无任何动静传来这才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他敛起思绪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不仅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还越握越紧。

燕裴见状眉间似有不耐，但即便如此也只是低声轻斥道：“松手。”

然而枝枝呼吸绵长，不为所动，似乎已熟睡过去。

燕裴默了默，似乎在克制着什么，随后一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一边低声又道：“枝枝，松手。”

这还是自起名后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但凡枝枝清醒着，见他这样定是二话不说就松开了手，可惜这会儿她并不清醒。

不仅不清醒，还一反常态。

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唔，哥哥.....别抢.....别抢....”一面不满低喃着一面双手紧紧握着，就好似他握着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燕裴见状舌尖抵着上颚，半晌，极轻地嗤笑了声，合着他的手他还不能做主了？

这么想着便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愚蠢，于是当即用力抽回了自己手，打算去叫檀姑来陪着，然而他刚转过身，床上的小姑娘便又开始哼哼唧唧了。

“......”

所以他这是走不掉了？